魯紅衛發現馬林,馬上炸了毛,像扞衛領地的猴王,“馬林,你來嘎哈?”
馬林絲毫不在意,邊走邊回話,“嘖嘖嘖,鎮衛生院你家開的,這是國家的,是集體的,是服務我們鄉鎮社員的,反而我要問,城裡來的知青侵佔我們鄉鎮醫療資源嘎哈。”
“肖知青留院觀察,怎麼說是侵佔資源,衛生院也是醫療體系,也是為人民服務的。”魯紅衛的理論水平也不錯。
馬林摸著床尾的鐵欄杆,“你住一張床,社員就有人沒床,醫療條件多緊張啊,還是我們鎮上社員厚道,讓出床位給你們用。檢查出啥問題了?沒骨折沒摔破頭就出院吧,報名參加上河工又裝病逃避勞動,思想有問題啊。”
馬林拽過一個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要我說,讓你們插隊下鄉就對了,在城裡偷奸耍滑,好逸惡勞,拈輕怕重,拈酸吃醋,爭風吃醋。下鄉就要老老實實改造思想,改造懶骨頭。”
葛麗給肖可可倒開水,聽到馬林扣帽子,看到可可一臉委屈強忍淚水,心中升起愛憐和維護,“馬林你少胡說八道,我們是自願報名下鄉插隊的,又不是勞改犯發配,大隊裡的翻地插秧秋收,那樣我們沒參加。”
“參加就算幹活了?滿工分難為你們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知青,有幾個一天干到8工分的啊,葛知青幾個工分啊,肖知青有6個工分嗎?幹農活不是往那一杵就算幹活嘍,唉~”
旁邊聽熱鬧的社員想起自己大隊的知青,心有慼慼焉,往常他們嘴笨,只會說知青懶,這個叫馬林的小夥子說的對心了。
“是叫馬林吧,你說的好,要幹活就好好幹,磨洋工可不對。”
“大爺,我叫馬林,我覺得土地是最誠實的,咱們世世代代種地的農民也最誠實。你對地多好,地就回饋你多少,你對地愛答不理,欺騙糊弄,地就不給你好好長東西。”
躺床上的大娘誇著,“老頭子,這孩子說的多好。”
“嗯,這孩子一看就是悶頭幹活,不爭不搶的孩子,還有文化,說的太對心了,孩子有物件沒?”
大爺用相看女婿的目光打量著馬林,床上的肖可可撲哧笑出聲,馬林這熊樣還有人得意呢。
大娘慈祥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防備,好像馬林已經跟她家小女兒有個首尾,是個拔啥無情的渣男。
“大爺,大娘,我姐還沒結婚呢,我虛歲才十七,我舅要給我安排到縣裡,以後給我找個吃糧本的物件。”
大爺沒想到大林竟然還有背景關係,想說他吹牛皮,但是這孩子不像是愛撒謊的人,“你舅是誰啊?”
對面床的大嬸幫馬林解釋,“他是鎮上運輸隊的馬林,他大舅是下禮鎮委會的治保委主任,二舅是鎮委會的會計宣傳一肩挑,三舅是縣委會的秘書,要是他那幾個舅舅說的,大差不差。”
葛麗心中吃了一驚,沒想到馬林幾個舅舅這般有本事,也沒聽人詳細說過,故作輕鬆開玩笑,“馬林,沒想到你要去縣城了,雖然不如市裡發展好,有工作也是難得,城裡也需要下苦力的人。”
什麼城裡找工作,她才不信馬林家能掏得起買工位的錢,看那褲襠打補丁的棉褲吧,一副窮酸相。
往日跟在肖可可後面跑的小屁孩,竟然要去縣城裡工作,她一個城裡人卻要在鄉下種地,不免有些嫉妒。
魯紅衛也開始泛酸,“那你要打聽好了,臨時工和正式工可不一樣。就算你是正式工,剛進去也是16塊的學徒工資,考核過不去,三年才能轉正。16塊錢拿三年,物件都找不到。”
他不看好馬林,一個初中畢業證都沒有的人,乾的也是苦力,還想成為正式工?
他眼裡的馬林就是蠢笨賣力氣的彪子,有什麼資格當工人。
馬林露出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