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成從一開始的謹小慎微,二兩酒下肚後神色舒緩,五花肉的油脂泡進酸菜,酸中又帶一絲絲甜口,吃得是滿面紅光。
何富英和馬紅梅吃完,在地上坐著討論織毛線帽。臨近春節,馬林才從供銷社裡買到毛線,何富英馬上織帽子,關外到4、5月還能戴毛線帽呢。
炕上馬金成拿起兔頭啃了幾口,端起杯中酒,剛要拍馬林肩膀,被馬林一個眼神瞪回來,用毛巾抹了一下臉,“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男人不抽菸,白在世上顛。一條大河波浪寬,端起這杯咱就幹。”
馬林等他喝完這杯,抓著酒瓶不再鬆手,馬金成剛一瞪眼睛,滿眼紅血絲也是前身的夢魘,聲音大起來,“把酒給我倒上。”
馬林放下筷子,‘啪嗒’一聲讓老馬抖了一下。
“爹,好好說話,喝點酒你又覺得你行了,不要瞪眼睛,再瞪我容易激動,小年這天揍你一頓不合適。”
“這酒要是醉人啊它麻醉了神經啊~,有的人飲酒過量常睡不醒 ,
天大的事情一旁扔 ,不分南北與西東,整天他都暈暈忽忽 ,迷迷瞪瞪啊~啊啊。”
馬林唱了一個開頭就停下,一指彈碎馬金成面前的酒盅,碎瓷劃破他的臉,馬金成汗出如漿,此刻清醒無比聽著馬林叨咕勸酒詞。
“有的人酒後常常打架動手,酒勁上頭還想掄拳頭;
有的人一飲酒話就長,信口開河亂放槍;
有的人乘著酒勁上梁山,喝後耍錢他膽子大;
有的人酒後無德失去理智,回家打老婆砸東西;
有的人喝的一個醉生夢死,不回家四處遊, 東倒西歪卡跟頭。”
馬林倒轉酒瓶朝地上倒酒,“活著要好好愛護自己身體 ,別喝酒少貪杯,長命百歲賽神仙。”
“老馬,兒子這套勸酒詞好不好。”手中一握,酒瓶碎裂一地。
馬金成雙手拄著炕往角落裡躲,他醒酒了,馬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馬林用毛巾擦乾淨手,“今天咱們全家都在,爹,我問你一句,以後你是跟老馬家人過,還是跟我們娘仨過。說實話,敢有一句假話,馬金鳳什麼下場,我就能讓馬金明什麼下場。”
“你……你,你乾的?”
“我抓住的,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搞破鞋,還要跟那個姦夫高衛兵舉報我小舅,你說她該不該死。”
何富英聽到這裡呼一下站起來,手裡的毛線團落地滾到牆邊,嗓門老高,“馬金……馬金鳳要舉報你小舅?”
馬紅梅蹲下拾起來拍拍灰開始收線。
“我親耳聽到的。”馬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用的是當年幫馬金鳳弄中專名額的事,高衛兵讓馬金鳳實名舉報,說這樣增加可信度,還讓她回上禮鎮蒐羅我和大舅二舅的證據。”
轉過頭對著馬金成,“親姑姑舉報自己的侄子,還舉報嫂子家三個哥哥,不管真假,政審和紀律監察也要重視起來吧。老馬,你說說,他們會不會立案調查?”
馬林嘴角帶著笑,眼內的寒意像窗外的冰雪,“你親妹妹為了當年郵電中專名額舉報何家,當初我聽說是你帶著馬金鳳到下禮鎮求的人吧,我娘為了這事在孃家發了脾氣。”
盯著馬金成,用手點了幾下何富英,“我娘缺心眼,以為嫁給馬家就是馬家媳婦,所有的資源都要奉獻給馬家。老馬,你是不是跟我娘說過,不要拿家裡東西貼補孃家,那你為啥不說不能用孃家東西貼補婆家呢?”
夾一口鏊子裡酸菜放在嘴裡,細細品味這種發酵的酸口,“馬老頭跟你說的吧,何家有關係有能力,多讓你媳婦回孃家要,反正她聽話不會反抗。”
抓著馬金成的脖領子,一盤子生酸菜扣他頭上,“知道嗎?馬金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