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長途客車一天來回兩趟,下午從縣城開過來的終點站在下禮鎮,司機住一晚上,次日早上6點20從下禮鎮始發。
7點鐘晃晃悠悠到上禮鎮,馬林拎著行李跟娘和姐姐告別。
正月十六馬紅梅也要去縣城,參加職工子弟中專考試,初二那天小舅媽告知這個訊息,何富英這幾天一直在準備兩個孩子的行李。
馬林騙何富英說單位是軍事化管理,跟參軍入伍一樣,被褥鞋盆碗什麼都發,不需要準備別的,帶點衣服去就行。
兜裡2萬5千多塊錢呢,哪裡需要扛被褥進城,剩餘的靈泉水都留在家裡存水的壺裡缸裡。
一上車,卓文君坐的直直地對他微笑,馬林感覺牙疼,想想還是坐過去。
“你行李呢?”
“你行李呢?”
“我的託人今天郵回去,我帶點隨身物品就行,反正今天也能到家,家裡啥都有,我一個女的扛行李多費勁那。”
“不要小看女同志,婦女也能頂半邊天,挖煤鍊鋼挖土方,你們也要衝在前。”
卓文君翻了一個大白眼,她就不應該跟馬林說話,煩死個人,那嘴快扔了吧。
馬林掏出一把炒好的松子,一顆顆吃著,咔咔咔聽得卓文君心煩。
“你行李呢,咋不回答我。”
“我還報告請進,請坐不客氣,抽菸不會,回答你啥,你管我,我小夥子火力壯,睡床板也要敞開懷。”
“行啦,聽你說話我腦仁疼。”卓文君揉著太陽穴,馬林一說話就讓她破防。
“吃松子補補?腦子本來就不多,再萎縮了,腦仁比松子還小。”
卓文君一把打過去,馬林一縮手,另一隻手抓住她的小手,輕輕推回去,“女同志不要這麼輕浮,雖然我不怕吃虧,你也不能動手動腳,矜持。”
卓文君扭頭看著窗外,表情變化好一會兒,仍舊氣呼呼的難受。馬林一會松子,一會瓜子,一會板栗,現在開始吃花生。
堅果炒熟後油脂香和蛋白質的美拉德反應混合香氣,讓卓文君感覺肚子更餓。
國營飯店和招待所的食堂今天才上班,都在忙著打掃衛生明天正式營業,餓著肚子上車,現在想咬死馬林。
馬林看到她的眼神,半轉身背對她,似乎在防備卓文君看到他吃東西,又有不想分食的複雜心理。
咔咔咔嗑花生的聲音此起彼伏。
卓文君看到他這摳門的死出氣不打一處來,她瞭解馬林,跟他不能客氣,你裝傻他比你還能裝,“給我一把花生吃。”
“五毛一把。”
“給我兩塊錢的。”
馬林伸手,“不賣,投機倒把的事我不幹。”
卓文君深呼吸一口,“那怎麼才能換花生吃?”
“你把我當什麼人,你怎麼可能要你錢,糧票吧,畢竟我是禮河灣的紅花少年……”
卓文君掏出兩斤糧票,又換成一斤,“先給我一把,我不想聽你自吹自擂。”
馬林讓她把外套襟兜起來,手伸進兜裡,從空間抓了一大把放卓文君外套上。
“誠信交換,童叟無欺,物美心善,老少咸宜。”
長途汽車路過一個大隊停一下,兩個小時才走了一多半路程,卓文君吃完兩把花生胃舒服不少。
剛才又掏了兩斤糧票,馬林說第一把友情價,第二把需要兩斤糧票。
“馬林,你過了年十八歲,家裡沒安排找物件?”
“你不合適。”
“我沒說我。”
“哦,嚇我一跳。”
“你嚇什麼?我有那麼嚇人嗎?”卓文君一激動嗓門大起來,全車人看她。
馬林就是她命中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