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嗤笑道:“叫你說的跟孫二孃開黑店似的,咱們老大確實最近在找封叔,霍老大那邊人也在找。訂了好多貨遲遲不見人來收,幸好過年很多人要貨,不然全砸手裡頭。”
“沒去市裡找姓封的?”
“找了,市裡的也在找他,據說市裡黑市他佔了一半的地盤,結果人不見了。聽說市裡邊更亂,下面搶地盤都動槍了,被公安一鍋端。過年市裡黑市都斷頓了,比咱們這還慘,老大的貨有一半賣市裡去了。”
“那不是好事,還多賺了一筆。”
“幹黑市別想著一夜暴富,老老實實最平穩,咱們搶黑市是為了掙錢,又不是為了打架。”
“你說這個姓封的,會不會不小心露了財,被人一槍打死,那天我看他黑皮包鼓鼓囊囊的,應該裝一兜子錢。”
大眼剁著肉,突然想起那天見到的少年,眼神冷漠,看人就像看圈裡的羊,當時自己還尋思那人是不是獨行大盜。
難道真是那小子乾的,當時自己還跟人家叫囂,想到這腳底下發軟。
聽那幾個人還在聊,不耐煩催促著,“別嘮了,趕緊弄啊,等菜下鍋呢。”
馬林想走,聽到的內容真沒意思,還以為有他感興趣的內容,全是廢話,揍大眼的心思也散了。
院門推開,深一腳淺一腳進來穿藍布棉襖的人,“做好沒?”
“強子,你咋才來,是不是又去你情人家了,腿都軟了吧。”
藍棉襖的人揮手,“去去去,我有事兒,剛接著一活兒,教訓一個人。”
“給多少啊?執勤帶傢伙的可不行啊,吃槍子。”
藍棉襖從懷裡掏出白酒,“真要是我敢接?我是掙錢的,不是掙命的,人家給50塊錢,揍一個同事,不要胳膊不要腿。”
還是黑惡勢力團伙呢,50塊錢真不少了,八十年代末,打斷一條胳膊也就幾百塊。
九十年代,兩包煙,學校門口揍個人。(鄰居價)
“50?跟同事多大仇,咋給這麼多呢?”
“把人打躺地上,剩下的出錢的人自己來。”
“這事兒聽著懸乎呢,別是我們把人揍了,他最後把人家殺了,我們誰也跑不了。”
大眼開始切菜,“別沒屁閒擱楞嗓子,這事兒不能幹,出這麼多錢就把人打躺地上?咱們走了,人家不來呢,這天一晚上凍成倒臥了,咱們都成殺人犯。”
公鴨嗓好奇問藍棉襖,“誰啊?”
“人武部一個叫馬林的。”
“草,人武部的,人家大院裡有槍,不要命啦。”
“管後勤的小夥子,咱們去三四個人嚇唬一下,抽幾個嘴巴子,讓他躺地下就行,不也算打躺。至於咱們走了,人家站起來跑了,還是跟出錢的打起來,可不管咱們的事兒。”
“多損呢,你這不玩賴麼?人家出錢讓你打躺,你讓馬林自己躺。”
“你就說躺沒躺,是不還教訓他了?”
“人家不認賬呢?”
強子眼睛一瞪,“那咋?還能讓我退錢啊?敢逼逼我就寫信說他僱傭打手圍毆同事,嚇死他。”
“逼樣吧,還僱傭,圍毆,哪兒學的詞?”
屋裡五個人吵罵得熱火朝天,不到一小時菜做好了。
藍棉襖坐炕上,“這活真不接啊?50塊呢,這酒能買30瓶,差不多四級工一個月工資,就打幾耳光踹兩腳的事兒。”
“先喝酒,喝完再說,現在天都黑了,你想打人也找不到人,還敢衝進人武部打人?守門的一槍崩了你。”
門一響,大眼正端著最後一盆菜上桌,回頭一看,“啊~你,啊!”
“喲,記得我啊大眼。”
“你誰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