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宗內,被困的天州弟子已經不再是黑壓壓的一片了,山林間,山坡上下的人少了,屍體卻多了。
天洲破陣的方式,除了讓青山宗晃幾晃,並無任何奏效的感覺。
就在這時,天洲的弟子中,忽然有人提著一把劍然後呆愣愣的站著一動不動了,在這名弟子的身邊此時並無其他人。
他的眼睛裡神情先是不解,然後是茫然,最後他痛苦的低下腦袋,看著腳下躺著的兩具屍體,那是兩個曾經跟他朝夕相伴的師弟,一同進入的宗門,一起修行,只不過這兩人比他的境界低了一些,他已經進入了出竅,對方則不如他,還在虛嬰的境界當中。
他痛苦的蹲了下來,抓著頭髮張嘴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儘管聽不見他的聲音,但從嘴型上也能判斷出來,他說的應該是“為什麼會是這樣……”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也有正在殺人的弟子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同樣是看著四周倒下的一具具屍體,兩眼中全是心如死灰般的表情。
緊接著天洲弟子中又有幾人似乎恢復如初了,而這些人的反應幾乎都是如出一轍的。
“為什麼會是這樣?”
不是青山的大陣失效了,而是這些人的心性可能要堅韌了一些,在經過漫長的殺戮之後,他們終於從幻境當中走了出來。
但是他們此時心裡都覺得,與其走了出來,倒還不如一直迷茫下去的好了,因為當你眼睜睜的看見和意識到,自己手刃了朝夕相處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同門師兄,這種結果肯定是難以接受的,所承受的打擊遠遠是讓人都想象不到。
“踏踏,踏踏踏”最先甦醒過來的那名弟子,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僵硬的轉過身子,看見了一道身影緩緩的接近了過來。
對方是個中年,身上染血,披頭散髮,手上的劍尖還有鮮血在滴落。
這弟子張嘴叫了一聲:“師叔?我是欒平啊,你要殺我麼?”
中年師叔似乎充耳不聞,來到這弟子近處之後,手腕輕輕一抖,劍身上的血珠飄然灑落,長劍上光芒大盛,隨即朝著眼前的弟子一點都沒停滯的斬了過去。
“噗”這弟子完全都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當他看見師叔的劍刺中了自己的心口之後,他反倒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也許,在他覺得,這時候的死反倒是一種解脫了。
曾經手刃同門師兄弟的結果,會永遠成為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哪怕就算他能活著從青山出來,人也肯定廢了。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無疑會更讓他輕鬆一些。
天洲從未像今天這樣的慘烈過。
白天忽然停住了手,默然無語的看著青山裡的景象,漸漸的,他身旁的白景秋和張賢等人也不再出手了,然後就是青山上方的幾位太上長老,都不在出手破陣了,因為明顯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哪怕最後能夠開啟青山大陣,也等於是徒勞無功了。
弟子都剩不下幾個了,你破陣有什麼用?
青山的戰事還在持續,長老堂中已有多人被擒,或者是乾脆直接當場就被斬殺了,局面從開始就已經讓向缺,陳亭君和桃源真人這邊佔據了主動和優勢。
原本,天洲派也在想著是不是跟長老堂拉起同一條戰線,來對抗青山,青雲,這麼一來的話倒是有可能壓下他們的,不過,問題這時候還是出現了,那就是時間未必能夠來得及了,而且光靠白天這些人也未必能夠穩勝,所以這個念頭剛一被提出來,就馬上被捨棄了,這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那這麼一來的話,局面也基本就算是到此可以落幕了。
白天仰頭長嘆了一口氣,顯得特別悲涼,他低下頭之後,看向向缺說道:“收了你的神通吧,青山劍守”
白景秋,張賢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