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遺言,但說無妨。若能歸去,必將轉達。”
風塵中。
陸禾難得露帶著笑臉面對伍晶,此話一出,連其自身都不願相信。身陷敵軍腹地,至少三道關卡阻攔,憑藉機關弓弩陣尚能抵擋一二,歸去?異想天開罷了。
人之將死,至少要滿足他的唯一願望,哪怕,這個願望不切實際,無法實現,就當作是最後的安慰吧。
邊說,陸禾邊躍下巨石,就近收集先前崩射出的箭矢。
黑石烏金箭,質地堅硬,摧枯拉朽,如此巨大的動能激發,仔細觀摩,除了給目標帶去極大創傷外,本身經過如此重擊卻沒有什麼任何損傷,可重複迴圈利用。自然,這也只能是近距離方可收集。
猶如射向止戈北峰上的箭矢,哪怕沒有絲毫損失,也無力前去收集歸納。
眼見陸禾附體的林夏深信自己將死,秦非池臉頰抽動,青筋暴起。形勢危急,再如何,多一個人也多一分力量不是,怎能如此漠視一條同伴生命。
思來想去,陸禾是靠不住了。
能夠解救自己的,只有肆野附體的車英。抬頭望去,車英警惕的觀察四周,已是拉弓填箭,蓄勢待發。
好在眼下還沒有其餘敵人出現,秦非池趕忙衝著他大喊道,“肆兄,速來,我有一言需要告知。”
自上而下俯視於其,肆野相較陸禾好說話許多,不明緣由也未做計較。確認周邊沒有敵軍蹤跡,立即停下手中動作,一躍而下,奔出數丈距離來到他身旁。
“說。”
“肆兄,如今我等三人身陷敵軍腹地中的腹地,想要逃脫絕境,離不開我的身份。”
“你的奸細身份?先前確有助益,不過那守衛隊長的反應你也看見了,我等是觸碰了敵軍逆鱗。機關弓弩陣被搶奪,任你身份尊貴,也於事無補了。”
“那放我下來,我與二位一同抵禦。”
“你,還下的來嗎?”肆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雖說總有些奇怪之處,但卻不妨礙他對伍晶目前處境的判斷。如同陸禾一般,認定了這被釘在巨石上的伍晶,必死無疑。
黑石烏金箭矢破壞力驚人,穿透之勁甚為強大,怎會有人受此一箭還能安然無恙?至少,除了天階巔峰境界之上的存在,其他修士斷無可能活口。
再者說,巨大的穿透力下,箭矢大半部分插在巨石中。秦非池此刻表現無礙,但要將其救下,只得費力將箭矢拔出,凌空毫無助力的情況下,想要拔出箭矢不是一件簡單的活計。且在拔箭之時,箭身在血肉中劃拉,那是何等的劇痛,又會帶出多少精血。
別忘了,這可是黑石烏金箭矢。迸發出如此巨大的威力,除了強大的靈能助力激發外,其本身還能牽引天地靈氣增強威能,大半沒入巨石之中,可見其箭頭之鋒利、剛硬,遠非尋常箭矢可比。
拔出箭矢需要耗費極大氣力,卻是唯一的選擇。
尋常箭矢可以斬斷箭首、箭尾儘可能方便取箭,黑石烏金箭矢卻不然,本身質地堅硬,天階修士都無能為力,如何能夠斬斷分毫。
無法斬斷,就意味著箭頭必須再次穿透秦非池的傷口,劃破其血肉,帶走大量血液。這樣的代價,救出之後想來也只剩一口氣了。
肆野只是進行簡單的對比之後,就知解救秦非池沒有意義。不如趁此時間,搜刮戰場,將那些敵方軍士身上所攜真晶、丹藥等等皆歸為己有,為之後的抵禦留有更多機會。
隨著肆野轉身。
秦非池失去唯一可以求助的物件,心涼了半截,不禁暗道,“怎麼辦?怎麼辦?”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無力感席捲周身,難得恢復如此的臉色,變得蒼白,虛弱。
陸禾不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