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水如天,宜修強有力的心跳,還有冰涼的體溫,讓舒安歌微微有些不安。
前途漫漫,他們何去何從,浮玉山幅員遼闊,凌恆悄無聲息的死在木屋處。雖然他已形神俱滅,但門派中,追查下去,未必找不到他們身上。
宜修選擇離開,恐怕也有這個原因在內,舒安歌驀然覺得兩人的離開,多了一份窮途末路的蒼涼和悲壯。
野獸的嚎叫聲,此起彼伏,今夜的浮玉山,似乎格外的不太平。
宜修抱著舒安歌,在山林中穿梭著,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中那種陌生的,幾乎要突破血脈的悸動。
不止是血脈中出現異樣,宜修的識海之中,彷彿有星星點點的碎片,一直在爆炸,混沌的意識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帶小傢伙離開。
玄玉門容不下一個半妖,宜修也不願繼續在這裡苟延殘喘,他受夠了冷遇。
一個區區築基期修士,就能這樣羞辱於他,在那些修為更高的人眼中,他只會連螻蟻都不如。
周圍野獸的嚎叫,讓宜修愈發煩躁,他不可抑制的將體內威壓散發出去後,那些野獸幾乎在同一時間,匍匐在地,再不敢發出一聲低吼。
一種玄妙的感覺提醒著宜修,玄玉門中,數百里之外,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
那人修為至少元嬰期以上,來自元嬰真君的精神力探測讓宜修十分不舒服,若非他如今乃是半妖之神,動盪的識海早就被其攻破。
識海被攻破,輕則吐血重則痴呆,對方看來絕無善了之意。
宜修步履不停,元嬰期修士出手,咫尺千里不在話下,區區數百里行程,如何能阻攔其步伐。
當察覺到一道神識飛速接近之後,宜修咬牙:“小傢伙,我們恐怕有麻煩了。”
說完這句話,他下定決心,朝玄玉門禁地隕仙塹方向跑去。
隕仙塹原叫昇仙臺,乃是浮玉山中靈氣最充裕的地方,但在人、妖、魔大混戰中,這裡成為戰場幾乎被夷為平地。
就在血染昇仙臺殺聲震天之時,此處忽而啟動殺陣,原本生機勃勃靈氣充沛的地方,在幾息之間淪為死地。
人、妖、魔三族在此吃了大虧,被吸入陣中的修士,十死九傷。
僥倖付出大代價從陣中逃出的人,卻連陣中究竟什麼模樣都不清楚。
故而,在大戰之後,昇仙臺變成了玄玉門禁地,且更名為隕仙塹。
當年大戰中,在此折損的修士,不乏即將問鼎大道飛昇仙靈界的大能。
連化神期修士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元嬰期修士又如何敢輕易進入。
宜修選擇此路正是抱著九死一生的決心,他最自責的就是讓小傢伙陪他一起闖生死劫。
但想到小傢伙寧死不願屈服,宜修又覺得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況且,宜修冥冥中感覺到,隕仙塹並非全然死路,他隱約感覺到,深淵之下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召喚他。
仙途渺渺,玄而又玄,前有狼後有虎,夾縫之中,宜修寧願選擇這份奇怪的預感。
這多年來,他靠著這份模糊預感,曾度過多次難關。
隕仙塹長年籠罩在慘淡陰雲之中,舒安歌遠遠的感覺到一股陰冷的不舒服的氣息,忍不住毛髮豎起。
宜修察覺到懷中小傢伙的緊張,心中劃過一絲不忍:“安歌,別怕,我們一定能熬過去的。”
他用了一個熬字,舒安歌的心一下子變得重新鎮定了。
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他們一起應對,總能一起熬過去的。
“孽畜,還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晴空中突然響徹一聲霹靂,束手就擒四字震得舒安歌頭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