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家的小子,沒讀過書,先前曾嘲笑劉遠芳是隻會死讀書的呆頭鵝,如今孃親生了病前來求助,抓耳撓腮臉黑紅黑紅的。
舒安歌心胸雖然不像大海,但對於有孝心的熊孩子,還是有容忍度的。
不過在答應出診前,舒安歌似笑非笑的挑眉道:“不是說讀書人是呆頭鵝,如今怎麼上門來求助了。”
顧家小子黑紅的臉膛一下子白了,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跪粗聲粗氣道:“劉先生恕罪,小子知錯了,求您給我娘治病,小子認打認罵。”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劉遠芳不在家時,顧家小子還幫劉家挑過水,小夥子心眼兒不壞,就是嘴上沒把門兒。
“走吧,日後說話時,多想一想,多為鄉鄰們做點兒事。”
得了舒安歌的應允,顧家小子喜上眉梢,激動的磕了兩個響頭:“您是大好人,劉先生,我一定會求菩薩保佑您長命百歲當大官兒!”
說了一籮筐好話後,顧家小子一咕嚕爬起來,帶著舒安歌朝家裡走去。
顧大娘的病症不算兇險,只是她平時不太注重衛生,導致病情反覆。
舒安歌開了藥後,又叮囑顧家小子,以後要及時清理家禽家畜糞便,灶房要常收拾。
自從舒安歌在永安巷無常看病之後,劉家門檻兒都快被踏破了,她這些日子,也的確為不少人解除了病痛。
故而,當劉家要搬離永安巷的訊息傳出後,鄉里鄉親依依不捨百般挽留。
劉家在這裡住了十幾年,雖然房舍是租的,但親鄰感情卻是真的。
臨行前,劉父劉母難免有些不捨,連琦兒都沒像前幾天那樣,一心盼著搬到新房子了。
縱然如此,一家四口還是搬走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劉父是個有遠見的人,自然知曉財不露白的道理。
他們一家子發了橫財,若留在遠處,天長日久難免露出風聲。
永安巷不全是好人,也有無所事事的市井潑皮無賴,若被他們纏上,日子可就難熬了。
在為眾鄉鄰看病時,遍觀人生百態時,舒安歌也想過,要不要開個醫館,為窮苦百姓一解燃眉之急。
但想到開醫館所需不菲,還要佔用人力物力,能救的人卻是有限的,舒安歌打消了這個念頭。
醫可以救一民、救百民,卻不能救萬民,她想要改變這個世道,必須改變這比猛虎還有兇猛的苛捐雜稅。
欲救人,先救己,想到劇情中種種,舒安歌唯有長嘆。
琦兒對醫術很有興趣,這段時間常跟在舒安歌屁股後面打轉,她乾脆帶琦兒認起了草藥。
劉父是個開明的人,他能讓大女兒女伴男裝讀書,自然也不會放任小女兒荒蕪歲月目不識丁。
在教琦兒讀書認草藥的空檔,舒安歌抽空回憶了劇情。
劉遠芳在一年後,隨山月寺住持到岳陽郡靈妙寺拜訪並繪製壁畫,在那裡偶遇了大儒王孟之先生。
當適時,劉遠芳一路目睹民生百態,心裡感觸頗多。他在抵達靈妙寺的當夜,百感交集,揮毫寫下《寒遠賦》。
劉遠芳書法極好,文章寫的恢弘大氣鞭辟入裡,不飾藻飾頗有賢者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