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風氣雖然開放,男女之間交往,只要光明磊落,世人也不會太過苛刻。
尤其貴族男女之間,胡風盛行,女子亦有拋頭露面,打馬出行的權力。
袁家與蕭家門第不相上下,袁夫人嫁入蕭家後,作為主母操持各種事務,亦是開明之人。
“阿湛,請你朋友過來吧。”
袁夫人聲音有些弱,但在喚阿湛二字時十分慈愛。
聽到袁夫人的傳喚,舒安歌自然不好託大,真的等蕭湛前來邀請。
她緩步上前恭敬行禮道:“沐陽劉遠芳,拜見夫人。”
不知袁夫人封誥為何,舒安歌不敢擅專,只尊稱了一聲夫人。
立在珠簾旁的丫鬟身材高挑容顏美麗,打扮十分素淡,在舒安歌行禮之後,將簾子挑起,迎接她入內。
舒安歌落落大方步履穩健,上前之後眸光端正,既不左顧右盼,也不慌忙躲閃。
袁夫人精神倦怠,蕭湛守在榻邊,面上浮出濃濃憂色。
“還請小郎君再上前一些,我最近眼昏的厲害。”
“雲陽,上前說話吧。此處沒有外人,不必拘禮。”
蕭湛聲音壓的極低,像是怕驚擾了袁夫人,對舒安歌態度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親切。
有了兩人吩咐,舒安歌這才往前又走了些。
袁夫人生得極其貌美,端莊優雅讓人不敢褻瀆,她體質虛弱手腕纖細。雖病容難掩,但肌膚仍然溫潤白皙,麗色未曾消減。
她披著如墨長髮,身穿綿軟白色中衣,唇色泛白,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眼角生著幾許細紋,倒顯出幾分慈愛來。
舒安歌終於知道,蕭湛過人美貌來自何處。袁夫人年過三旬,病中尚讓人驚為天人,可想而知年輕時模樣。
若非預先知道兩人乃是母子,舒安歌定會以為她們是姐弟,她垂手立在帷帳前,默默接受袁夫人打量。
“湛兒,扶孃親坐起來。”
袁夫人弱不勝衣,眸光中水霧點點,蕭湛伸手攙扶時孃親時,幾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一直以來,阿孃在蕭湛心中都是強大的,她為他遮風擋雨,替他安排好一切。
此次歸家後,蕭湛發現病中孃親是那麼的脆弱,她依舊眉眼含笑,卻總是不知不覺的昏睡。
每當看著孃親昏過去,蕭湛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恨不得以身代之。
舒安歌低眉順眼,待袁夫人倚在靠枕上,蓋上薄被之後,這才抬起頭:“夫人,君侯,遠芳在杏林之道上有些浸淫,斗膽為夫人請脈。”
來之前,蕭湛特地囑咐舒安歌將看病之事瞞著,但當看到母子兩人為病所苦時,她卻忍不住主動提了出來。
哪怕因此擔了干係,只要能緩解袁夫人病痛,為蕭湛分憂,舒安歌都願意冒這個險。
“全都下去吧,今日之事全都爛到肚子裡。”
蕭湛面色不改,一聲吩咐後,屋內丫鬟紛紛退身離開,袁夫人並未阻止。
待人走完後,蕭湛這才向袁夫人解釋:“阿孃,雲陽曾師傳奇人,醫術極好,擅長疑難雜症。我在沐陽心疾發作時,多虧雲陽路過時出手相助。”
蕭湛之前讓舒安歌隱瞞看病之事,是怕口風透出去太早,孃親希望之後又失望。
如今舒安歌主動提出為孃親診脈,蕭湛自然要為她美言一番。
袁夫人含笑點頭,眸光微微渙散,眼看又生出了倦意來,蕭湛心中一緊,只能緊握住阿孃的手。
舒安歌撩起下襬,半蹲在榻前,先用銅盆中水淨手,接著用手帕擦過之後,才開始為袁夫人診脈。
袁夫人手腕纖細白皙,瘦弱的讓人憐惜,舒安歌為其診完脈,再抬頭時,發現她已經倚在靠枕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