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離別,牛棚中氣氛低落了許多,蔡國慶嘿了一聲說:“都別不高興,小柳還年輕,她回海市是好事兒。年輕人應該投身到更加廣大的事業中去,這樣農村才能建設的更好。”
蔡國慶說起這話時,整個人氣勢都顯得有些不一樣了。
舒安歌拿著筷子樂呵呵的說:“章伯伯千萬別那麼說,能認識三位長輩是我的福氣。我年紀還小,時常迷茫,有你們做榜樣,我更堅定了未來奮鬥的理想和信念。”
蔡玉卿在心裡為舒安歌的話喝彩,想要誇兩句,又怕她覺得自己故意套近乎。
這兩天待下來,蔡玉卿神經再粗,也能品出來他爸還有朱伯伯、章叔叔是存了給他和舒安歌牽線的心思。
說實在的,蔡玉卿不討厭這事兒,不僅不討厭,他還對舒安歌有點兒朦朧的好感。
但現在,他只是一個化工廠的小組長,每個月薪水不多,也沒自己的房子。
在這種情形下,蔡玉卿不覺得他有追求舒安歌的資格。
“小柳說的很好,大家吃菜吃菜。憂鬱的日子裡需要鎮靜,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這是普希金的詩,蔡大哥也喜歡麼?我還喜歡弗羅斯特的詩——《未選擇的路》。”
舒安歌眼神一亮,興致勃勃的跟蔡玉卿討論起詩歌。
“小時候讀過一些,《未選擇的路》我也喜歡。”
兩個小年輕討論起詩歌和文學,明亮的眼睛中充滿對知識的尊重和渴望。
蔡國慶他們笑眯眯的聽著兩人討論,沒一個人刻意提醒兩人,現在不適合討論資本主義國家的文化。
那些條條框框,像一座大山,將他們這些老頭子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們希望年輕一代,無論思想還是行動能更自由一些。
三天一眨眼就過去了,蔡玉卿揹著沉甸甸的大包來,又揹著空蕩蕩的包離開。
他走的時候,舒安歌幾人正在上工,只能目送他在鄉間小路上越走越遠。
又過了一週,舒安歌將被子等笨重東西透過郵局寄回家,自個兒則揹著零碎東西,拖著行李箱踏上了回鄉的旅程。
臨走前,她跟蔡國慶和朱振華他們隱晦的談了談當前形勢,暗示他們別灰心,國家馬上就要出新政策了。
三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家,心裡有了奔頭,精神面貌也好了許多。
他們懷著不捨的心情,將舒安歌送走,同時默默的祝福她未來的人生,一帆風順光明遠大。
這是一個充滿變化和機會的時代,舒安歌透過黃牛買到了臥鋪,幾乎把手頭現金積蓄都花光了。
火車還沒提速,稍微大點兒的站都要停靠很久。
舒安歌下車在站臺休息時,看到普通硬座車廂裡,旅客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活像沙丁魚罐頭。
每當這時,她就格外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花大價錢買了臥鋪。
雖然這個時候臥鋪條件也很一般,車廂裡味道也不怎麼好聞,但總比坐硬座好。
火車跑了兩天多,終於抵達了終點站,就這還晚點了倆鐘頭。
車剛在站臺裡停穩,乘客們就急不可耐的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用盡全力往車下擠。
火車站廣播不停的提示著,讓大家注意行李和錢包,小心扒手和騙子。
舒安歌沒跟大家擠,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揹著包拎著行李箱下了車。
海市是華國經濟最繁榮的城市之一,火車站修的很氣派,雖然不如三四十年後,但也夠讓人咋舌了。
很多異鄉來客,下了火車後,先仰著脖子跟鵪鶉似的,瞪大眼睛瞧火車站的各種建築。
舒安歌隨著人流出了站,看到外面很多舉著牌子接站的人。
為了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