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蹲踞屋簷的神獸身上,小沙彌扛著大掃帚,認真的清掃寺院。
劉芸抄著袖子,回想起她與孃親一起在寺中掃地的情形。
自從她進韋府後,孃親日子好過了許多,爹爹也不像往日那樣愛打人了。
她一定要討好韋少爺,不被趕出韋府。
在韋府做一輩子丫鬟,都比嫁給鄉下病癆鬼好。
講經結束後,慧空大師在禪房中,接見了韋青鴻和劉芸。
“在下忠武節度使之子韋青鴻,久仰慧空大師之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韋青鴻洋洋灑灑一通恭維,慧空大師笑而不語。
“信女劉芸見過大師。”
劉芸怯怯的問了聲好,手抓著衣角。
“阿彌陀佛,小施主前來,是為何事?“
慧空大師垂耳圓臉,寶相莊嚴,韋青鴻這個不信佛的,在他面前也下意識的斂住氣息。
“大師,韋某此番前來,是想求您出手收一個妖孽。”
慧空大師長念一聲佛號,慈眉善目,讓人忍不住親近。
“慧空大師,信女疑心光祿少卿之女周令儀,被妖孽佔了身子。不僅性情大變,還有一身高強的武藝。”
“大師,劉芸說的沒錯。我是周令儀的前未婚夫。以前周令儀雖性情惡劣,但只是普通的千金小姐。現在她會性格暴戾,武功高強,我懷疑她被妖邪佔了身子。”
慧空大師捻動手中佛珠,目光悠遠深邃,讓人有種無所遁形之感。
“造作諸惡業,受定眾苦果。施主所言,貧僧大概知曉了。佛光普照,蕩平天下妖邪。小施主若是有意降妖除魔,貧僧自會相幫。”
得了慧空大師承諾,劉芸心中大喜。
韋青鴻沒想到此事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喜上眉梢,追問到:“敢問大師,如何做才能除去妖魔。”
“善哉,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
天染暮色,鐘聲迴盪在群山中。
草木榮苦,四時輪換。
陳光昭離開靈州城的前日,綿綿數日的雪,終於停了。
臨行前,他特地去了周府一趟。
火紅的燈籠,照亮了雪光,整個周府籠罩在冷冰冰的寂靜中。
護衛縮手縮腳的在府中巡夜,腰間揣著烈酒,人凍得精神抖擻。
陳光昭坐在屋頂上,手按著腰間玉笛,心中有些惆悵。
允弟笑他英雄志短兒女情長,既然喜歡周家小姐,直接告訴她便是。
他又何嘗不想這樣。
只因愛她敬她,才不願唐突佳人。
周家是相門子弟,老成國公當年也是征戰沙場的英豪。
兩家門當戶對,他來周府提親,未來岳丈總不會將他打出門去。
不動凡心前,陳光昭是瀟灑江湖客,千嬌百媚的美人,在他眼裡跟木石土雞沒區別。
等動了心後,陳光昭不僅想將舒安歌娶回家,還想為她爭一個誥命夫人。
她受了太多委屈,他想告訴世人,周家有女猜德藝雙馨,夫君年輕有為。
陳光昭無意世子之位,他想靠自己立下功業,讓舒安歌不必受制於人。
長夜漫漫,陳光昭解下玉笛,對著悠悠月光,吹起了《幽蘭逢春》。
清麗笛音,幽靜處如流雲見月,活潑處如雀鳥爭鳴。
舒安歌正欲就寢,忽而聽到笛聲,不由凝眸靜聽。
片刻後,她換了身輕便衣裳,開啟軒窗,攀著樑柱飛燕般登上屋頂。
皓月當空,雪光如銀。
陳光昭微閉眼眸,玉笛橫在唇前,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絕。是誰的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