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陳光昭喝了熱湯後,面色微紅,明亮的眸光多了幾分誠懇和堅持。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眼前蒙面女子的身份,既是為了報救命之恩,也是為了心中那份隱然的悸動。
“周令儀。”
“周……?”
“我的名字,周令儀——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原來姑娘名字出自《詩經.小雅.湛露》,文雅幽嫻,非同一般。”
陳光昭一直自謙沒讀過什麼書,但舒安歌隨意提了句詩經中的句子,他都能點出出處來,可見詩書功底不錯。
“是的,天色不早了,公子早些歇息吧。”
“周姑娘,不知貴府可否方便上門拜訪。”
陳光昭知恩圖報,舒安歌幫了他這麼大一個忙,不做些表示,他於心不安。
兩人相處有一段時日了,舒安歌主動告知陳光昭名字,就是打算將實情告知給他。
她現在有三成把握,順利破掉劉芸體內禁制,半個月後則能有七成。
解開禁制,換回身體,不意味著萬事大吉。
只要始作俑者慧空大師還在,她就面臨著被迫和劉芸交換身份的危險。
周令儀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嬌嬌嫩嫩的,練起武來,進展恐怕比劉芸還慢。
她攢了這麼久靈力,調換兩人身體後,恐怕要元氣大傷一段時間。
湯氏居心叵測,慧空大師小肚雞腸,周令蓉又是個愛落井下石的。
舒安歌換回身份後,四面楚歌,很容易吃虧。
所以,她想讓陳光昭助她一臂之力,只是該如何讓他想象她的話呢,舒安歌陷入了猶疑。
“姑娘?可是陳某的話,讓你為難了?”
陳光昭察言觀色,語氣中帶有幾分慚愧。
“不是為難,實不相瞞,我有事想請陳公子幫忙——但不知該如何開口。”
陳光昭爽朗大笑,笑到一邊忽覺心口疼,於是拿手捂住了胸口:“姑娘於陳某有救命之恩,吾非忘恩負義之輩,怎會辜負姑娘委託?”
“不是我不相信陳公子……只是此事過於怪力亂神,我……”
陳光昭怔忪片刻,隨即正色到:“姑娘只管開口,陳某絕非頑固不化,聽不進旁人言語之徒。”
“這就好,相識這麼久,還未曾以真面目示人。並非孤芳自賞,只是這幾個月,我亦如在夢中。”
舒安歌取下面巾,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面容。
陳光昭微微垂眸,沒有刻意直視她的臉龐以示尊重。
“陳公子,我本週府大小姐周令儀,幾個月前到雲山寺上香時。突然墜入荷塘中,再度醒來,我就變成了我家田莊中的佃農之女劉芸。”
“這——可是借屍還魂,還請姑娘莫要戲弄在下。”
並非陳光昭質疑舒安歌的話,但他只從“鄉野怪談”中看過類似的故事,現實中聞所未聞。
若是她沒說謊,依著陳光昭判斷,眼前女子絕非普通農戶之女。
“令儀字字屬實,絕無虛瞞。還請公子知道,此事並非借屍還魂那麼簡單。”
“比借屍還魂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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