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舒安歌沉思之時,隱隱的飯菜香味被風送來,她眼神一亮,解下腰間麻繩拋到了樹上,接著蕩了上去。
風吹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完美的掩蓋了她方才的動靜。
舒安歌靠在大樹上,望著一個聽差提著食盒朝著一個玻璃窗上映著綠光的房間走去。
若沒猜錯,那應該是祈衡宇的房間了。
舒安歌環顧四周之後,攀著樹枝,一躍到了另一棵樹上,一直繞到了房間背向的窗子,這才甩了麻繩爬了上去。
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舉動,燈光從玻璃窗上透出來,舒安歌手攀著窗沿,緊貼在牆壁上,生怕露出一點兒動靜來。
屋裡靜悄悄的,聽差將飯菜送到後就離開了,舒安歌聽到拉椅子的聲音,心跳驟然加快起來。
她死死攀著窗臺,將身子往上提了一些,正要窺看房間內情景,誰知窗子突然開啟,一把冰涼的手木倉指到了她的眉心處。
“什麼人派你來的。”
祈衡宇的聲音冷冽低沉,抵在眉心的木倉口更冷。
舒安歌乾笑了一聲,手指緊緊抓著窗臺,黑白分明的眼珠好似兩汪清泉。
“您好,祈先生,我是美雲,我來找您有要事稟報。”
她壓低了聲音,神色認真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也不知祈衡宇究竟認出了她沒有,他往後退了一步,木倉依舊指著她微微頷首道:“進來吧。”
得了祈衡宇的令,舒安歌鬆了口氣,按住窗臺輕巧的翻到了屋裡。
雙足落地之後,她自覺的轉身將窗子關上。
一切辦妥之後,舒安歌將雙手舉起來,鼓著圓潤的腮幫子說:“祈先生,有人要刺殺你,他們在趁您不在北平時,從旁邊宅子挖地道,一路通到了您的宅子裡。”
祈衡宇淡淡的望著舒安歌,一副不知可否的神情,她眸光在室內掃了掃,嚴肅道:“祈先生,他們定好了凌晨一點動手,大約有二十人,手裡有木倉。”
舒安歌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報了出來,祈衡宇收起木倉,逼近了舒安歌,從上俯瞰著她,問了一句:“你究竟是什麼人?”
柳宅中的守衛,一向是極好的,牆上的電網也不是吃素的,祈衡宇著實不知,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女子如何闖了進來。
舒安歌眼珠微轉,一本正經的回到:“祈先生,請您放心,我對您毫無惡意,只是效仿紅線、聶隱娘之流做一次俠女,特地為您送訊息而已。”
一個纖巧精緻的睫毛長長的女孩子,說出俠女這樣的話,總讓人感到怪異。
但她的話應該是真的,祈衡宇在兩個小時前,剛得知有人要暗殺他,至於如何暗殺尚沒弄清楚。
舒安歌的報信來的十分及時。
祈衡宇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和人硬碰硬的。
他將木倉收起來,走到書桌前,將電話提起來,撥出了一個號碼,吩咐對方在一刻鐘內趕到,悄無聲息的趕到柳宅,同時將仁和街封鎖,不準任何可疑分子離開。
掛了電話之後,祈衡宇抬頭望向舒安歌:“害怕麼?”
舒安歌抿唇,眼神裡全是亮晶晶的笑意,搖搖頭說:“不怕。”
火併一觸即發,但舒安歌心裡還真沒多少害怕的感覺。
祈衡宇從未見過舒安歌這樣的女子,初見時她穿著洋裝如精緻的洋娃娃,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再見時,她千方百計的攀在他的窗臺上,送來了有人要刺殺他的訊息。
這樣一個小姑娘,實在是很少見的。
飯菜還熱乎著,祈衡宇沒吃飯的意思,他走床邊開啟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嶄新的手木倉,又拿出了幾排zi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