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天一日日的涼了,北風像刀子一樣吹的人臉生疼。
舒安歌終於從祁蘅宇那裡得到了確切訊息,他少則七八天,多則半個月就要來北平一趟了。
安東到北平距離不算遠,他半年沒過來,同時還反覆叮囑不讓舒安歌過去,她總覺得祁衡宇可能在籌謀什麼大事。
這年頭風風雨雨的新聞太多,舒安歌沒有情報部門,只能從紛繁的訊息中提煉出有用的訊息來。
這兩三個月來,組織新國民政府的呼聲愈演愈烈,國民會議召開地點,在北平、上海、廣州三地之間不斷的更改。
各路勢力經過協商和妥協之後,最終將開會地點定到了北平。
每當有大型會議舉行的時候,北平城變得格外熱鬧,從各地趕來的軍閥和政要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各種曲折離奇的故事勝過戲文。
每當各路大佬進入北平之後,宴會一場接著一場,戲園子和電影院都比以前熱鬧了許多。
對有的人來說這個熱鬧是好事,但對於舒安歌這樣只想清靜的人來說,這個熱鬧未必是好事。
不是所有的權貴都喜歡仗勢欺人,但總有一部分權貴,自詡風流,將影星、伶人戲子等視為玩物。
舒安歌這半年來名氣越來越大,幾位老師對她也十分欣賞,都曾私下提點過她,倘若被人為難應該如何應對。
這其中以鄭崑玉先生最為誠懇,他們對舒安歌是切切實實的關心,不忍心她被人為難。
都說紅顏禍水,為禍的豈是紅顏,分明是那些用盡手段,想要巧取豪奪美人的野心家。
自從北平城陸陸續續來了許多新面孔之後,舒安歌每次出門身上都會帶著小巧的勃朗寧。
她很感激祈衡宇的庇護,但人終究是要靠自己的。
他到北平城還要一段時日,舒安歌是一個烈性的人,她不想讓自己的安危有半點閃失。
又到了飄雪的季節,寒冷的雪夜中,圍著熱騰騰的火爐涮鍋子,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這種天氣出門看戲的,絕對是實打實的戲迷了。因為天冷又飄雪的緣故,北平城中大大小小的戲園子最近都不太景氣。
今夜的天香戲園是個例外,大堂和包廂票都賣完了,還有人眼巴巴的買了站票。
原因無它,今夜北平城中被稱為四小花旦的周美雲,要為大家帶來一出新戲《貴妃醉酒》。
《貴妃醉酒》是一出非常有名的老戲,非常考驗當家花旦的唱功和舞蹈底子,天香戲園在報紙上打廣告時,極力的宣傳了周美雲改編老戲,為大家帶來全新的視覺聽覺享受。
能唱戲的,未必能編好戲,就連名角兒也不敢胡亂改戲。
有這份底氣的,大多數都在唱戲這一行浸淫二三十年了,像舒安歌這樣,小半年功夫火速竄紅,如今又親自改戲的,實在少之又少。
捧舒安歌的人,別說她改戲了,就算她親手編一出全新的戲,他們也是要拍手叫好的。
至於其他人,心中大多存著疑,有心看看舒安歌的事。
還有一波人,特地買了票,不是為了欣賞舒安歌的風采,而是為了瞧出她的毛病來,回去大肆渲染一下。
同行是冤家,北平城就這麼大,舒安歌出頭了,有的人自然就被壓下去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本來是極正常的事兒,但對那些過不去這個坎兒的人來說,她們以為費盡心機將新人給拉下去,自己就能重新上位了。
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舒安歌在後臺,不緊不慢的化好妝,在化妝師的協助下,將戲服配飾穿戴整齊。
戲園子的臺前幕後就像兩個世界,臺上劇情精彩紛呈引人入勝,臺後眾人壓著嗓子手忙腳亂,如一場混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