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會兒,溫慧君半屈著身體,將手指虛搭在梅純如的手腕上。
“娘,你身體好些了沒?”她面上帶著笑,眼底深處藏著淡淡嫌棄。
小時候溫慧君和梅純如還是很親熱的,隨著年齡增長,活潑愛動的她,受不了梅純如的古板和嚴厲,漸漸與她離了心。
再後來梅純如病重,遷到小佛堂,柳桂香成了掌家太太后,溫慧君和梅純如感情就更生疏了。
“咳,娘還好,君兒又瘦了些,要多吃點。”
梅純如剋制住看柳桂香的衝動,她怕自己她壓不住情緒當場爆發出來。
溫慧君撒嬌似的長長嗯了一聲:“人家要做窈窕淑女,不能再長肉了。”
想到來醫院前,柳姨娘叮囑自己的話,溫慧君眸光閃了閃,繼續說:“娘,醫院味道難聞,我們教科書裡說,這裡有好多病菌,您要不搬回去住?”
她討厭醫院,姨娘說了,母親要是住醫院,她作為女兒要經常來這裡探望。
溫慧君最近很忙,她要和小姐妹一起籌辦慈善舞會,還要與北平來的俞公子一起看文明戲、聽西洋人的樂會。
梅純如微睜雙眸,手抓著被角神情錯諤的望著女兒。
她知道丈夫和柳桂香,都不想讓她在醫院進行治療,但怎麼也沒想到連女兒也想說服她放棄治療。
這一刻,梅純如心涼如雪,又不捨得怪罪女兒,她慘白一笑語氣孱弱的解釋:“君兒,娘身體不適,必須在醫院才能治好。”
溫廣厚從鼻子裡擠出哼聲,不太高興的說:“純如,虧你還是中醫世家出身。不相信傳承幾千年的華國醫術,竟然相信洋鬼子唬人的東西。”
洋鬼子天天拿著剪刀、針筒、手術刀,動不動就在人身上開口子,這能是救人命的麼?
“娘,父親說的對。二太太特地從外地請了杏林聖手王付林老先生過來,您還是回家吧。”
溫慧君一勸再勸,梅純如滿嘴苦澀,不知該如何提醒她這個單純的傻女兒。
傻孩子啊傻孩子,你可知孃親得的不是病,而是你口中二太太下的毒。
“母親在醫院恢復的很好,你們要是忙就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舒安歌看不慣三人嘴臉,板著臉趕客。
溫慧君一下子來了氣,提高嗓門兒回懟:“溫慧娟,我跟娘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麼!”
她的脾氣是這幾年才愈演愈烈的,梅純如被溫慧君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兒嚇了一跳。
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起柳桂香叉著腰尖著嗓子罵人的樣子。
她可憐的女兒,終究是被柳桂香帶壞了。
“君兒,不能這樣跟妹妹說話!慧娟這兩天一直在照顧我,夜不能寐很辛苦。”
溫慧君氣的跺腳:“娘,您不疼我了是不是,溫慧娟是為了得到好處才巴結你的。她眼皮子比下人還淺,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二小姐說笑了,我需要你喜歡麼。”
舒安歌輕飄飄一句話,氣的溫慧君頭頂冒煙。
柳桂香不樂意了:“臭丫頭,怎麼跟二小姐說話呢,別忘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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