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冷光映照下的醫院,比起白天更顯冷清蕭肅。
梅純如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慈愛的望著舒安歌的背影。
人心都是肉長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和舒安歌之間的感情越來越融洽。
上次發生衝突後,溫慧君就沒再出現過,梅純如拳拳愛女之心,也冷了下來。
前幾日,米醫生抽了她和文慧娟的血,再過幾天就能化驗出她們倆的血型。
梅純如不懂西醫,米醫生說,只要知道父母的血型,就能推斷出孩子血型來。
溫廣厚不願配合,這在梅純如意料中。
如果他和柳桂香、溫慧君全都拒絕驗血的話,就代表他們心裡有鬼。
時光若流失,一不小心大半輩子庸庸碌碌過去了,梅純如不想到死都做個糊塗鬼。
她有維雍和慧娟這兩個乖巧孝順的孩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桌案上放著一摞武器改良製造書籍,舒安歌一邊看,一邊用鉛筆在白紙上畫槍械構造圖。
華國武器製造相對落後,本土兵工廠還處於小作坊階段,沒有外國人的技術支援,只能做一些最簡單的武器。
土法武器製造弊病太多,槍支容易炸膛,彈藥啞火機率也很大。
扛著先天不足的武器上戰場,敵人還沒打過來,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現今全球形勢不太平,南北半球硝煙戰火不斷,外國侵略者忙於爭奪殖民地,給了華國喘息機會。
舒安歌在經過慎重考慮後,決定在武器研究製造這方面下功夫,同時也研製一些華國緊缺的藥物。
在禮樂崩壞,殘酷到人吃人的年代,只有站到高處,才不會遭人欺凌。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在這個年代,正義和善良在很多情況下,就像一道催命符。
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生死永遠在別人掌握中。沒有人面獸心的陳副官,也會有李副官、王副官之流。
陌生人不可信,親生父親也未必可靠,俞立升那樣猖狂霸道的人,更是隨處都是。
敲門聲響起,舒安歌放下手中筆,側過臉望向門外。
“梅夫人,耿某前來拜訪。”
是耿無相,舒安歌微微一驚,梅純如也有些驚訝。
“耿先生請進。”
梅純如不好讓救命恩人久等,略整了下發髻,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門開後,耿無相提著禮品進了病房。
他穿的很簡單,銀鼠灰的風衣,腳下踩著黑色皮靴,一雙眼睛無論在何時都神光炯炯。
風衣剪裁十分合身,襯衫用料也考究,耿無相在衣著打扮上,毫無中年男子的侷促粗魯氣象。
“耿先生請坐,勞您掛心了。”
梅純如在醫院養了小半個月後,氣色好了許多,不僅瘦削的臉龐變豐潤了,眉眼也明亮了。
她剛入醫院時,總透著幾分隨時都要撒手人寰的頹喪感,如今卻是大好了。
耿無相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禮盒:“梅夫人恢復的很好,想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多謝耿先生,要不是您幫忙,我現在怕是已經……”
梅純如嘆了口氣,父親將她許配給溫廣厚時,又何曾想到他如中山狼一般,得志便猖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