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重光哥哥,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看見。我不想影響爹和孃的感情,只要安樂妹妹不再諷刺孃親,我都可以忍。”
“她還諷刺你娘?”
林重光神色凝重,頓覺此事不簡單。
程琳兒急忙擺手,擦乾眼淚後,提著裙子從假山處走了出來:“清官難斷家務事,重光哥哥別擔心。其實聽爹爹說,安樂妹妹性格很好的。她可能是因為剛嫁人,夫君當夜就死掉,小小年紀就守寡,心中煩鬱才會對我發脾氣。”
“周安樂不是才十二歲,這麼小就嫁過人?”
“噯,我失言了,重光哥哥你千萬別對外人提及。周家原以為爹爹戰死沙場,安樂耐不過苦日子,所以嫁給鎮上一家有錢員外的兒子。”
程琳兒說著失言,卻避重就輕的將周安樂被逼給何家沖喜,說成了她耐不住過苦日子。
要是舒安歌在這裡,會評價一句:她這種性格,一個人能撐起一本書的宅鬥了。
天生戲精一隻,怪不得能靠前生死前一句話,就認定是周安樂害了自己。
牽涉到女兒家的名聲,林重光緘默片刻,對程琳兒說:“琳兒,你年紀還小,不懂其中利害關係。周安樂在老家嫁過人的事,你最好別向第三人提及。”
程琳兒心中一驚,泫然欲泣的望著林重光,吃不准他心裡在想什麼。
難道才見了一面,他心就偏到了周安樂身上。
她心中緊張,又怕暴露出什麼,諾諾點頭:“是我不對,重光哥哥,我沒將你當做外人,相信你的人品,所以無意中說出了這事。”
“我明白,琳兒是個好姑娘。婚嫁是大事,或許周家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讓周安樂早早嫁人。不管她待你如何,我都希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要透露出這件事。”
林重光是個有正義感的人,他沒因程琳兒一句話就對周安樂深惡痛絕,而是站在女方立場上,考慮她名聲受損的後果。
程琳兒嗯了一聲,不好意思的拿手帕揩了揩眼角:“好羞人,又一次在重光哥哥面前掉金豆了。”
“傻丫頭,不管你遇到什麼委屈,都別怕,我會永遠支援你。等你年紀再長一些,我就……”
林重光望著程琳兒,硬朗的五官線條隨著笑容軟化。
等她年紀再大一些,他就上門提親,琳兒身世太可憐了。他想給她一個家,讓她不用時時為自己寄人籬下而惶恐。
“嗯!”
程琳兒重重點頭,她怎麼會主動洩露周安樂是個小寡婦的事。
這樣的訊息,自然要從別人口中說出來。
她能找唯利是圖的行商辦事一次,就能找第二次。
也只有行商來去匆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得罪一位戍守邊關的將軍。
林重光的態度,讓程琳兒很沒安全感。
上輩子周安樂又醜又土,他還和她相敬如賓了一輩子,足可見他是個負責人的男人。
萬一這輩子,周將軍又看上了林重光這個女婿,有意撮合他和周安樂,他會不會礙於兩家交情答應。
所以程琳兒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麼,讓兩人徹底斷絕可能性。
想到上輩子狼心狗肺的丈夫何士及,程琳兒心中暗暗定下一石三鳥之計。
算日子,何士及也快到西南投靠她和孃親了,程琳兒迫不及待的想要報上輩子的仇。
他既然貪慕虛榮,喜歡攀高枝,她就斷絕他的科舉路,讓何士及和周安樂相看兩生厭一輩子。
西南的風沙大,天空時常有雄鷹飛過,遙遠的草原上萬馬奔騰,所到之處塵沙飛揚。
參軍之後,丁卯每日都在勤練武藝,別人都睡下了,他還在演武場扎馬步走梅花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