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過後,勤快的農民,已經開始張羅著鋤草、犁地種豆子了。
地不等人,人閒地一茬,地閒人一年。
城外,近處花紅柳綠,田地一格一格如棋盤,遠處青山綿綿,過往客旅不斷,風光極好,
範熙兒好似春日郊遊踏青一般,興致勃勃的掀開簾子,一臉欣悅道:“鳳儀郡主,京城外風光真好。您說的對,做人要心胸開闊,不能天天悶在後宅中與人勾心鬥角。”
舒安歌笑了笑,沒說什麼。
她帶範熙兒出來,可不是為了賞景遊玩的。
範熙兒扯扯身上的袖子,面色赧然:“這還是我的第一次穿粗布衣裳,總覺得彆彆扭扭。老百姓平日都是穿布衣的麼?還是羅綺絲綢穿著舒服些。”
“真正的平民百姓,都是縫縫補補又三年。條件好一些的,才能逢年過節裁上一身新衣裳。”
範熙兒與大多數閨閣小姐一樣,對底層百姓的生活一無所知。
她們所接觸的平民,多是家裡的丫鬟婆子,還有上門裁剪衣服的繡娘。
便是偶爾出門,見到的所謂平民,也是在京城討生活和小商人和小手藝人。
“郡主您懂得真多。”
範熙兒一臉崇拜,在與鳳儀郡主交往了一段日子後,她在人前只要開口,必然要誇上鳳儀郡主一句。
在她看來,鳳儀郡主巾幗不讓鬚眉,不僅擅長騎射,談論起兵書來也頭頭是道,對於大夏各地風土人情瞭如指掌。
舒安歌淡淡一笑,讓車伕加快速度。
想要改變大夏,就要改變子民。
販夫走卒,達官貴人,閨閣小姐,每人改變一點點,王朝就能在興盛之路上走遠一些。
憑著她的權勢和財力,建一個小規模的烏托邦容易,但想在全國推展開難。
舒安歌要做的是,上下並舉,讓更多人加入到她的改革中去。
十里,二十里,三十里,漂亮的瓦舍房屋不見了,出現在範熙兒視野中的,是破破爛爛的破茅屋。
她張大嘴巴,看著光著身子滿地跑的半大孩子,他們黝黑的身體,讓範熙兒想起池塘裡的泥鰍。
年紀稍大一些的,略有羞恥之心,身上穿著半截遮不住胳膊和大腿的短褐。
“鳳儀郡主,這是哪兒?我們到別的州府了麼。”
以範熙兒的見識,她只能做出如此推測。
“不,這裡是京城周邊的村鎮。”
“這裡也屬於京城?”
範熙兒震驚了,甚至不太敢與那些眼珠烏黑神情好奇的孩子們對視。
牆角處,衣衫襤褸的老人蹲成一排,神情麻木的曬太陽,臉上皺紋多的能夾核桃。
馬車停了下來,舒安歌微微頷首:“下去吧。”
“我們在這裡下車?”
範熙兒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嚥了咽口水。
“嗯,就在這裡下。”
舒安歌掀開車簾,第一個走了下去,範熙兒弄不清楚她要做什麼,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了馬車。
玩耍的孩子們,一陣風似的圍了過來。
舒安歌帶的侍衛,一個個鐵塔似的將她們護在中間,小孩子只敢在一旁看著,不敢造次。
也不知誰起的頭,有小孩子伸著髒兮兮的小手,可憐巴巴的討錢。
“大爺,行行好,給我們一點兒賞錢吧。”
多數小孩兒只是討賞,一個臉蛋兒乾淨衣裳破爛的孩子,晃著兩塊竹板,唱起了蓮花落。
“打竹板,走上前,俺給掌櫃的來拜年。掌櫃的今年大發財,金子銀子往家來!萬貫銀錢用不了,還有那,一箱箱的大元寶!”
他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瘦巴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