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寧咬了咬下唇,她此刻真的覺得委屈不已。
省親那日她都向他表明過心意了,就算如今,知道自己只是別人的影子,她也只覺自己可笑,卻並未想過逃離他。
“陛下為什麼只記得後半句?臣妾的前半句是山高路遠從來不會阻隔一個人想見另一個人的決心。”
當時他還說,只要他願意來,逸夢軒離乾坤宮就很近,如今他是不願來了吧。
裴玄清丹鳳眼微眯,一股戾氣縈繞,他怎麼會不記得前半句?可這前半句是自己的心思,後半句才是她的想法啊。
自己身為皇帝,心愛的女人心裡記掛著一個浪蕩子,此事若叫旁人知道了,他儼然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林婉寧鼓了鼓氣,又道:“陛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突然好幾日不理臣妾,如今來了,又問這些陰陽怪氣的問題。”
“臣妾不知到底做錯了什麼,還是說錯了什麼,陛下要質問臣妾,總要有個由頭吧?難道臣妾就該平白無故承受陛下的脾氣嗎?”
裴玄清胸口怒氣翻騰,卻又怕太過兇狠會嚇到她,只能沉著聲道:“你從一開始就是被逼侍寢的,每次侍寢後都揹著我去鳳儀宮要避子湯,婉兒,你從來沒有將我放在眼裡過。”
他都不敢問,在她心裡有沒有一點他的位置。
林婉寧捏著手帕的手緊了緊,他為什麼以為那避子湯是自己要來的?
那十足的藥量再吃下去身子就徹底毀了,誰會拿自己的身子去冒險?
她極力解釋著:“那避子湯是皇后娘娘送來的,臣妾從未揹著陛下去鳳儀宮要過,每次侍寢後,都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送來的。”
裴玄清緊緊盯著女子的眼眸:“你的意思是皇后逼你喝的?你明知我對你的感情,為何不告訴我?”
林婉寧垂下眼眸,睫毛微顫:“皇后娘娘身懷有孕,才允臣妾去服侍陛下。”
“皇后娘娘是正室,正室嫡子未出生,怎會允許妾室有孕,這是宅院裡都會有的不成文的規矩,難道陛下不懂嗎?”
“陛下若是不懂,為何這麼多年來,這後宮一位有孕的嬪妃都沒有?”
告訴他又能怎麼樣?就算強行有孕,以錢宜雙的手段,有的是法子不讓這個孩子出生。
裴玄清氣的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跳,眉眼低沉下來,這後宮無人有孕,是自己只想要與她有孩子,若不是被暗算,這個什麼所謂的嫡子也不會有,可她根本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我默許皇后給你避子湯了?婉兒可真是會倒打一耙。”
“這後宮中,誰人不願懷有龍嗣?唯你不願,只因你心中舊人尚在,從未為我留出一點點的位置。就連侍寢,都是受皇后脅迫無奈為之。”
林婉寧忽而紅了眼眶,眼底的委屈溢滿化為水霧,她抬眸看著他:“陛下從未信過臣妾,只信皇后娘娘的話是嗎?”
她嚥了咽乾澀的喉嚨,忽覺小腹又隱隱拉扯起來:“原來陛下就因著皇后娘娘一句話就來責怪臣妾,冷落臣妾。”
“臣妾自始至終只有陛下一人,陛下還說什麼舊人尚在的話來汙衊臣妾清白。”
“陛下才真是倒打一耙,顛倒黑白,明明是陛下心裡有旁人。臣妾還信了陛下的真心,沒想到這些日子的情意都是假的,陛下看臣妾的深情目光都是透過臣妾在看旁人。”
裴玄清霎時怒火中燒,他心裡何時有過旁人,什麼叫這些日子的情意都是假的,帝王威壓襲來,他厲聲叫她:“林婉寧,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林婉寧忍了許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鼻頭一股濃酸襲來,眼眶自是泛紅,她起身拉起裙襬靜靜的跪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