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寧在夢裡被太后斥責,睜眼一瞧天色已不早了,頓時著急的起身穿著鞋子:“什麼時辰了?芝蘭怎不叫我?”
裴玄清好笑的摸摸她睡得凌亂的發,這小妮子夏日裡睡得不好,一夜都滾來滾去的不安生:“這麼怕母后?我陪你去,別怕。”
芝蘭聽見動靜忙招呼近身的宮女捧了熱水進來,林婉寧拿著帕子擦臉:“不是怕,臣妾做錯了事,得有恭敬的態度啊。”
裴玄清拿了白玉梳在身後為她理著凌亂的髮絲:“你做的是對的,別多思。”
林婉寧不敢遲疑,利落的洗漱梳妝後出了海棠水榭,才發現門外有轎輦在等。
她才反應過來,昨晚那一出,現在整個行宮都知道裴玄清提前來了,她也是蹭上轎輦了。
……
沐山行宮-南山苑
甫一進門,林婉寧就瞧見太后端坐在院內的亭子裡,眸光銳利的盯著門口方向,儼然一副在等著她的架勢。
林婉寧慌亂的抽回被裴玄清握著的手,男子手心一空,看了她一眼,終究也沒說什麼,二人一同行至亭內行了禮。
禮畢站定,林婉寧感受到一股壓迫的目光,她心虛的沒敢抬頭。
“母后。”裴玄清開口喚了一聲,緊張的氣氛卻並未得到緩解。
琦芳此時端著托盤奉上了茶盞,卻將其中兩盞放在了石桌上,另外一盞還靜靜在托盤中。
林婉寧懂了,從琦芳手中接過茶盞,半屈了膝蓋恭敬呈上:“太后請用茶。”
氣氛不僅緊張,還怪異起來。
在林婉寧看來,只是端著茶盞,真的不算什麼懲罰。
不過捧得久了,她手有些發酸,雙手微微發顫,眼見著茶水就要溢位燙到手指。
一隻大掌驀然從她手中接過了茶盞,林婉寧抬眼望去,就見裴玄清不怕燙似的握著杯壁,平靜的將茶盞放回琦芳捧著的托盤上,吩咐道:
“茶太燙,母后喝不了,去換杯溫的來。”
說話間,裴玄清伸手扶了一把,林婉寧收回手,悄悄活動了一下微僵的手腕,抬頭看太后並無不滿之色,才鬆了口氣。
琦芳愣了一下,忙去看太后的臉色,見太后無奈的閉了閉眼,才恭敬退下去換茶。
林婉寧瞥了一眼裴玄清被燙紅的手指,眼眸微垂,斂去了眼底情緒。
奉茶本就只是個藉口,不出半刻,琦芳託著溫茶回來,這次並未再經林婉寧的手,而是直接放在了石桌上便退了下去。
亭中只留三位主子,太后抿了一口茶,才幽幽開口:“跪下。”
“母后……”裴玄清還來不及說出別的話,林婉寧便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提起裙襬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太后冷聲道:“昨夜之事,你籌謀了多久?”
林婉寧老老實實答:“自那夜得太后庇佑離開梧桐苑,臣妾就想要為自己身邊人求一個真相,為自己求一個公道。”
“但真正佈置謀劃此事,是兩日。”
裴玄清啟聲道:“母后生氣責罰兒臣便是,所有謀劃都是兒臣一力促成的。”
太后臉上浮起一層薄怒,抬手指著裴玄清,恨鐵不成鋼道:“你!沒出息!”
她深吸了兩口氣,才又開口:“起來吧。”
裴玄清拉起林婉寧到石桌旁落座,自然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沉聲道:“江嬪戕害嬪妃是有確鑿的證據,母后應該知道,有沒有昨夜之事,兒臣都不會就此揭過。”
林婉寧默默垂著頭,昨夜都說了這是自己該受得,讓他不要在太后面前為她分辯太多,可他似乎一句也沒聽進去。
太后看著她這親手提拔起來的兒子,饒是有些看不懂了:“四大世家如今只剩錢江兩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