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旅程花費了半個月。
每天在家裡數著花瓣等人的衛許霽接到周鬱到家的訊息後,迫不及待的趕了過去。
周鬱開門時剛洗完澡,臉上沒有連日趕路與水土不服而產生的憔悴,反而因為浴室的水霧被蒸的燻紅,茶色的瞳仁在玄關燈下流光溢彩。
睡衣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長卷的黑髮還滴著水,水珠順著脖頸滑到鎖骨……
隱入溝壑。
周鬱擋住門,沒直接讓她進去:“小許霽想我嗎?”
尾音帶著笑。
像是林應姐講過的,被送到白雪公主面前的那顆誘人的紅蘋果。
衛許霽吞了吞口水,視線無處安放。
“想。”
“哦?”周鬱靠近她,眼裡興味更濃,兩人呼吸交錯,“想我,還是想她?”
冷調的木質香包裹著她,很好聞,衛許霽本能的嗅到了危險的訊號。
像漫步在森林的小鹿被捕食者盯上。
衛許霽呼吸不過來,喉嚨一陣癢意。
她說:“你離得太近了,周鬱,我不舒服。”
鄰居家的門鎖轉動了一下,聲音不大,兩人卻同時看過去。
衛許霽意識到周鬱如今“衣冠不整”,不便見人,趁周鬱沒反應過來,推著她的腰進門反鎖,流暢的像排演過無數遍。
下意識的肢體接觸讓衛許霽心慌:“周鬱,你有些輕浮。”
周鬱:……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她不就問了句想不想她嗎,比起動手動腳的衛許霽穩重多了,就這衛許霽居然說她輕浮。
周鬱不太想搭理她了,拿了吹風機去吹頭髮。
自知說了蠢話,衛許霽摸摸鼻子,哈巴狗似得跟在周鬱身後。
吹風機的噪音不算大,可還是吵得衛許霽心煩。她找了一圈,坐在周鬱面前的櫃子上,腿輕晃著。
並不規矩的坐相,如果在外人面前,衛許霽必定不會這樣,但她面前是周鬱。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在周鬱面前不用那麼守規矩。
“周鬱。”
“怎麼了?”
衛許霽沒話找話:“姐姐讓我讀小學教材,等你的時間太無聊,我讀完了。”
“那你很快就能去學校了。”
衛許霽並不滿意周鬱的回答:“母親說,別人學六年的東西,我兩天就看完了,很聰明。”
這是在暗示周鬱,要誇誇她。
一說到這個,周鬱就想起來她前兩天才想到的事情。
“英語學的怎麼樣?”
衛許霽:……
一堆符號堆疊在一起,組成一個個拗口的單詞,要根據情況變化增減,還有莫名其妙的搭配。學完之後只是為了和人溝通交談——所以她為什麼要學啊!
衛許霽上一次在學習方面這麼崩心態還是在學習畫符籙時,將束縛畫成了雷擊,劈死了半條溪流的魚蝦。
看著原本還有些得意的小師妹一瞬間僵住了表情,甚至侷促地攥了攥拳,連腿也不晃了,周鬱不再為難她:“我的英語還不錯,需要我幫忙嗎,或者讓你家人為你請外教。”
周鬱沒有嘲笑自己,也沒有像便宜姐姐那樣說自己蠢笨,衛許霽仍舊覺得難為情。
她總說周鬱不如師姐,可她比起師姐更是猶如汙泥之於皎月。師姐的修為遠勝於她,剛認識的周鬱也能精準找出她的薄弱項,她永遠都追趕不上師姐。
她落寞的垂首,忍不住為自己找藉口:“金寶說,有專業的語言學人才,如果我學不會,可以請翻譯的。”
似乎,這樣,她學不會也沒那麼蠢笨。
煩人的噪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