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韓姐。”
衛許霽要說的話堵在嘴邊,不停的透過後視鏡觀察周鬱的表情。
周鬱右手拿著手機,微垂著頭,這個角度下,眉眼冷漠。
但說出口的話是溫和的:
“找到了……嗯,沒事。小孩關心我,看我一直不回訊息,以為我喝醉了,給我買醒酒湯去了。”
語氣裡隱隱帶著炫耀之意。
衛許霽看周鬱一眼,周鬱眉心隆起更深,表情不耐。
嘴上和煦道:“也辛苦你們跟著著急了,我剛才關心則亂,語氣有點衝,沒有嚇到你們吧?”
“沒嚇到就好,長生說等會給你們補精神損失費……又不是單給你一個人的。沒事,今天也是突發情況,下次注意就行。”
“嗯,我知道,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帶她在外面逛一逛,估計得晚些時候回去。”
衛許霽眼瞧周鬱打完電話了,端正坐好,握緊方向盤,目不斜視地看著路況。
什麼醒酒湯。
什麼精神損失費。
什麼逛一逛。
周鬱說起謊來不用打草稿,張口就來,語氣隨意地彷彿在若有其事,讓人聽不出毛病。
如果衛許霽不是當事人,如果衛許霽沒看到周鬱的臉一寸寸陰下去,可能也會相信。
然而衛許霽不是這個幸運兒,她全程目睹周鬱的口不對心,現下怕得要死,連當年她毀了周鬱幾根靈草都記起來了。
周鬱揉了揉太陽穴,十分勉強地提提唇角,平靜地說:“你找家便利店,我們歇一會。”
“好。”
“現在彼此都冷靜一下,一切問題,等會再聊。”
衛許霽不大情願:“哦。”
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便利店,衛許霽找到車位,停好車。
周鬱解開安全帶,繞到後邊,拉開後座的車門,撿起衛許霽的手機,忽視自己打來的未接來電,給備註為【師姐經紀人】的人發了個紅包。
衛許霽手上還拿著周鬱的外套,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等她忙完,有眼力見的將外套披到周鬱肩上。
起風了。
雖然不冷,但周鬱體質差,容易生病。
便利店持著暖黃的光,和瑩白的路燈格格不入,恍若宇宙深處一顆未被人發掘的恆星。
衛許霽站在光外,伸手給光裡的周鬱整理衣領。
“師姐,我沒有將你想的那般不堪。”
這話她憋了一路,從周鬱自我矮化貶低時就想說了。
可是又很矛盾。
如果她足夠信任周鬱,又怎麼會因為旁人的一句話生氣。
衛許霽神色黯淡,好在她站在陰影裡,不用擔心讓周鬱看到。
她緩聲說:“師姐,我又做錯了。”
周鬱伸手蹂躪衛許霽的側臉,依舊冷著一張臉:“這有椅子,你坐在這等我,我去買瓶喝的,想吃什麼嗎?”
“冰激凌和梅子酒。”
周鬱沒說話,轉身推開便利店的門簾。
幾分鐘後,周鬱提個塑膠袋出來了。
塑膠袋放到另一個空椅子上,周鬱坐到衛許霽旁邊。
“你想喝的酒應該是上次我們在日料店嚐到的那款清酒吧?這兒沒有那種,而且你要開車,我就沒買。冰激凌買了兩盒,一盒抹茶一盒香草,現在想吃什麼口味的?”
“香草。”
周鬱將冰激凌盒開啟,拆開勺子,叉到冰激凌上,遞給她。
衛許霽乖巧接過,挖了一勺冰激凌,送到周鬱嘴邊。
周鬱搖頭,開了一瓶酒。
便利店門口是十字路口,過往的車流絡繹不絕,汽笛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