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醫院手術室外，林建平坐在急診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對面坐著黃翠花還有剛剛趕來的林金

黃翠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林金則是一邊用手扇風，一邊不耐煩地說道：

“我說有什麼急事兒啊，還讓人把我也給喊過來了，她不就是做個小手術麼，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麼，一大家子人幾乎全都來醫院了。”

“小聲點兒，沒看見你爹心情不好麼，你姐還沒從手術室裡出來呢，你先忍著點兒，等娘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黃翠花看著滿頭大汗的林金，心疼道

“不是我說，像林瑩瑩這樣的，早就應該不管她了，她自己被人弄大了肚子，現在還要咱們家來出錢給她做手術

她就是死鴨子嘴硬，都金樂醫院了還不願意說孩子爹到底是誰，我看那，就是做賊心虛，她指不定在外邊勾搭什麼人了呢。”

林金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彷彿現在正在手術室裡做手術的人不是他親姐姐一樣

“兒子”

“說完了沒有？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姐姐未婚先孕，現在在手術室裡做流產手術麼？”

林建平板著臉看著一臉不耐煩的林金問道

“當家的，兒子他不是這個”

“你閉嘴！慈母多敗兒，你要是用對待他的一般態度去對待你閨女，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看看你是怎麼教育的，溺愛兒子簡直沒個數了，

他一個快二十歲的人了，也不下地幹活，成天沒事兒就跟村裡的二流子到處招貓逗狗的

今天不是把這家的門砸破了，就是明天把人家佳母雞蛋包打壞了，再不然就是把人家牛放跑了，正經事兒他是一點兒都不做。”

林建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我不幹活咋了，你和我娘還有裡面正做手術的那個賠錢貨不是能幹活麼，再說了，你又不是我親爹，你管我怎麼樣呢，反正我每天都能吃飽飯，就算我成了二流子，你也得養我，這是你欠我們家的！”

林金扒拉開黃翠花拼命拽著他胳膊的手，依舊毫無顧忌地大聲衝林建平喊道

“兒子，你少說兩句吧，就算媽求你了！”

黃翠花邊拽著林金的胳膊，邊低聲哀求道

“你不用拉著他，讓他繼續說，看樣子這些年來，你對我、對我們老林家，都有很大的意見，那今天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全都說出來。”

林建平像是放鬆了一般，背靠在長椅上，抬頭看著站在眼前的林金，想起王大年當初剛走的時候，他和林瑩瑩都還是個才剛學會走路的小奶娃呢，看見自己會奶呼呼地喊著自己“林叔”

還會在王大年的引導下，用那兩隻小小的手掌握著王大年曬好的紅薯幹，兩條小短腿費勁地邁著步子，搖搖晃晃地朝自己走來，要給自己吃紅薯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時候走路都還搖搖晃晃的小糰子長大了，也不像小時候那樣管自己叫“林叔了”，甚至有時候自己對他說教的時候，他會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恨意

就像今天在醫院裡這樣，大聲地說著自己是害死他爹的兇手，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林建平都別想擺脫他們母子三個，他林建平欠他們爹一條命，就得對他們母子負責到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在林金十三歲那年，不經意間聽到自己和黃翠花吵架，從而得知王大年是因為代替自己去鎮上幹活，最後發生意外去世

從那之後，林金就不再喊他林叔，也不尊重他，甚至有時候連個招呼都不願意跟他打。

“當家的”黃翠花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林金打斷了

“娘，你這麼怕他做什麼？難不成他還敢動手不成？說就說，姓林的，你別以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