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兒——”
“姐姐——”
孟婉兮與蕭珩嶽同時驚撥出口,卻已來不及了。
趁蕭珩嶽還未奔到窗邊,孟婉兮一把扯過路輕輕,極輕地吩咐道:“帶長姐走。”
路輕輕點頭,當即跳下窗臺扎進流紗河中,拼命向水中掙扎的孟屏君游去。
張廷也跟著要往下跳,孟婉兮立刻張開雙臂攔在窗前,怒喝:“我看誰敢!”
張廷一時猶豫,便聽孟婉兮義正言辭地開口道:“姐姐貴為皇妃,是陛下的女人!你是什麼身份?膽敢碰娘娘一根頭髮試試!”
張廷看向蕭珩嶽驚怒至極的臉,到底沒敢下水救人,直接跪伏在地上,叩首道:“陛下恕罪!”
蕭珩嶽奔向窗邊,眼睜睜看著路輕輕帶著孟屏君沉入水底,頃刻間不見了蹤跡。
“孟婉兮!”蕭珩嶽狠狠踹向張廷,又轉身給了孟婉兮一巴掌——
這一掌力氣極大,孟婉兮整個人都被甩到了地上。
芷蘭為她精心梳好的髮髻鬆了下來,金釵和那支並蒂海棠花步搖都砸在了地上,整個人趴伏在地上,模樣甚是狼狽。
孟婉兮卻顧不上髮髻散亂,趕緊跪好請罪:“陛下息怒!”
蕭珩嶽鐵青著臉,怒道:“孟婉兮,你是屏兒的親妹妹,屏兒病了兩年多,身子向來孱弱,你如此肆意妄為,置她的安危於何地!”
孟婉兮忍著臉上灼熱的腫痛,磕頭認罪道:“臣婦有罪,但長姐有令不敢不從,請陛下責罰!”
蕭珩嶽怒極反笑:“好一個長姐有令不敢不從,可她不僅是你的姐姐,也是朕的髮妻,屏兒真出了事,你如何擔待得起。孟婉兮,你到底命人將屏兒帶到何處,如實告知與朕,不要逼得朕今夜去孟府要人。”
孟婉兮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並不抬頭,只是懇切道:“自長姐嫁入宮後,已三年未曾與父母相見,不能在堂前盡孝已是愧對雙親,輕此番只聽長姐吩咐,定然不會回孟家,還請陛下不要責怪家父,陛下仁慈,定不會讓長姐及臣婦的雙親受驚擾。”
蕭珩嶽嗤笑:“那你能不能告訴朕,朕的淑妃何時能回宮?”
孟婉兮又磕了個頭,道:“明日辰時,臣婦定然陪著淑妃娘娘回宮,請陛下成全!”
蕭珩嶽不是第一次帶孟屏君出宮就診,卻是第一次如此敗興地收場。
無論是自視甚高的素簡,還是膽大包天帶走淑妃的孟婉兮,都讓他恍若回到剛登基時,受多方掣肘的日子。
他冷冷地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孟婉兮,這個孟屏君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心中只覺諷刺。
淑妃就算得了多年癔症,時常精神恍惚,分不清虛實真假,也總是惦記著整個孟家。
無論他對孟屏君如何百般寵愛,蒐羅多少奇珍異寶錦緞華服,從小就長在錦繡堆裡的孟屏君,並不因流入棲梧宮的珍寶而感動,眼裡早就沒有了未進宮時的明媚春光。
他在陵川心慕孟屏君時,只是不受寵的三皇子,卻能與孟屏君兩心相許。
如今他坐擁萬里江山,心愛的女子卻不把他放在心頭,不信他想要她好好的,反而是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的妹妹,卻被託付半日自由。
於是,這個敢忤逆一國之君的弟媳,他的小姨子,蕭珩嶽再不忿,也不能真把她怎麼樣。
蕭珩嶽心中嘆了口氣,道:“明日辰時,朕見不到屏兒,便拿你是問。”
“謝陛下。”孟婉兮叩首謝恩,心中期盼著蕭珩嶽早早離開,可別再找事了。
蕭珩嶽不能拿孟婉兮出氣,其他人卻沒有她的運氣。
蕭珩嶽眼角餘光瞥見了早縮成一團的凝香,道:“張廷,把攛掇寧王妃的賤婢,拉下去亂棍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