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孟青山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
家中奴僕早習慣了老爺早出晚歸,已將熱水和膳食都備好了。
他在下人的伺候下換了常服,問家中年輕的二管家,道:“夫人已經歇下了嗎?今日府中可都還好?”
“夫人和府裡都好著呢!”二管家是老管家孫興德的親孫子,叫孫於勝,就勝在年輕熬得住。
他笑呵呵地回孟青山:“小白少爺今夜也回了一趟府,不小心被宋二少爺當了毛賊,當暈了扛回房裡。”
孟青山淨了手,笑呵呵道:“小白這孩子,會些拳腳功夫就忍不住要飛簷走壁的,夫人今晚有留他住下不?可許久不曾回府裡住了,我待會便去看看他。”
孫於勝給孟青山盛了碗七錦粥,一邊回道:“沒有,好像是二小姐府裡有什麼事,夫人打包了一些吃食讓帶回去了。”
孟青山聞言,有些失落地道:“也是,他們年輕人比我們老人家事多。”他看著桌上的小菜,拿筷子的手也慢了下來,嘆了口氣。
“吃飯就吃飯,嘆什麼氣呢!”沈娉婷嫋嫋婷婷走了過來,溫柔專注地看著晚歸的丈夫,道:“怕你一個人吃飯寂寞,我來陪你了。”
孟青山忙起身拉住她的手,一同在飯桌前坐下,柔聲道:“你先睡就是,為夫很快就回屋裡了,天氣還冷著,小心受了寒。”
“這麼晚了,夫君還沒回來,叫我這做妻子的怎麼睡?”沈娉婷嗔怪地睨了他一眼,輕聲道。
孟慶山看著沈娉婷眉間藏得極好的那抹憂色,卻皺了下眉。
他們做了近三十載夫妻,知沈娉婷是有事,特意等著自己的。
孟青山很快就吃了飯,洗漱完畢,回房上榻。
直到下人放下帳簾,熄滅蠟燭,一個個都退出去了,孟青山才將妻子攬進懷中。
他輕輕嘆了口氣,關切地問道:“今日是怎麼了?誰惹你不痛快了?”
沈娉婷將頭靠在他胸膛上,豔麗深邃的眉眼滿是憂慮:“屏兒千方百計送信給我,說她在宮中過得不快活。”
“屏兒的性子,咱們又不是不知道。”孟青山勉強寬慰道:“深宮大院,哪裡能過得快活?”
沈娉婷搖搖頭,道:“今晚小孫還有件事兒沒來得及和你說,皇帝讓我明日進宮去見屏兒。”
孟青山皺眉,道:“這可不尋常,之前明裡暗裡,都是外戚權大會危及江山,不肯讓我們與兩個女兒多親近。”
沈娉婷這才將路小白今日說的事,一一道給丈夫聽。
"……王權富貴,我這個當孃的一點都不貪,也不求她和兮兒給我爭什麼臉面。”沈娉婷的淚一串串滴落下來,濡溼了孟青山的裡衣。
她哽咽道:“可如今兮兒夫妻不睦,善妒之名在整個京都出了名。屏兒困在深宮,孤立無援,怎麼我好好兒如珠如玉養大的女兒,都不能有段好姻緣好結果呢?夫君,是不是我在她們身上花的時間太少了,才——”
孟青山翻過身親了她好幾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才側身躺下,道:“咱們都這個年紀了,子女什麼性子早就定了,就算要論不是,養不教父之過,也該是我這個爹做的不好,怎能怪生她們養他們的孃親?”
沈娉婷將頭縮排他懷裡,不說話了。
這些年,兒子遠在北疆,女兒天涯咫尺,她和孟青山從少年夫妻走到中年,早已血水交融,夫妻一體。
可有些話,她還是不得不說。
“夫君,青山,”沈娉婷低聲道:“我知你素來不愛結黨營私,皇帝要用你壓制群臣,要你助他理政解難,百姓要國之棟樑撐起社稷民生,無論對上還是對下,哪怕為了牽制北疆的兒子,都不會讓你辭官,可你的官位越來越高,能來府裡做客的同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