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六年三月初七,春風拂面,桃花開得正豔。
蕭熠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浩浩蕩蕩迎親隊伍的前列,迎娶盧國公幼女柳玉瑩入門。
迎親隊伍很長,熱熱鬧鬧地穿過繁華的街道,惹得沿途百姓紛紛駐足觀看,直到八抬大轎進了皇城內,方才止了步。
昨日京兆府一案,怎麼也抵不過如此盛大的迎親儀式來得熱鬧,側妃足足一百二十抬的嫁妝,也震驚了京都百姓——如此大的排場,已經快比上寧王當年迎娶正妃之禮了,只不過少了宗廟祭祖一事罷了。
柳玉瑩盛裝華服,手中攥緊繡著鸞鳳和鳴的紅綢手帕,臉上有忐忑有羞澀,也忍不住懷揣著期待。
日近黃昏,陰陽交替,乃大吉之時。迎親隊伍繞了一圈,終於回到了張燈結綵的寧王府。
蕭熠利落地下馬,親自揭開轎簾,將柳玉瑩背到了背上,少女的馨香撲滿鼻,竟讓他一時心神搖曳。
在四方賓朋的喝彩聲中,在主婚人魏付言的指引下,蕭熠和柳玉瑩一同敬天地,拜東方,謝師友,終於禮成,送新人到歸荑樓。
陳瑾充當喜娘,為二人端來合巹酒,說了幾句吉祥話方才退下。
蕭熠和柳玉瑩相對而坐,見她盛裝之下容貌嬌豔,臉上皆是嬌羞,眼眸顧盼生輝,竟一時動容不已。
這一幕似曾相識。
五年前,孟婉兮也曾在這樣的燭光下,含羞帶怯地望著自己,柔情萬千地喚他夫君
“夫君——”柳玉瑩見他不動,大著膽子輕輕握住了蕭熠的手,兩人皆忍不住一顫。
蕭熠並未掙脫,輕輕回握那雙瑩白細瘦的手,柔聲道:“就不叫本王夫君了,日後,你還是叫我熠哥吧。”
柳玉瑩不解,睜著一雙極黑極亮的眼眸,問道:“為何?”
蕭熠忍不住心軟,道:“叫夫君也無妨,只是習慣聽你喊本王熠哥了。今夜你我洞房花燭,該喝合巹交杯酒了。”
柳玉瑩聽了蕭熠的話,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乖巧地喚了一聲:“熠哥。”
“哎!”蕭熠微微一笑,與柳玉瑩手臂相交,將酒杯遞到她唇邊,相視一笑,將合巹酒一飲而盡。
床榻之事,本不該由著女子主動。
蕭熠放下酒杯,拉起柳玉瑩的手走到床邊。
一如和孟婉兮成親當年那樣,蕭熠俯身為柳玉瑩脫下鞋襪,卸下她的厚重的頭飾,放下了床幔,溫柔至極地褪去柳玉瑩的衣裳
紅綃帳暖,美人如玉,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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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真的很大,可再大府邸,也擋不住王府前院傳來的鼓瑟吹笙。
孟婉兮心中想著,哪怕只是祭奠下自己死去的情愛,也該痛飲一次,就當今日是最後一次飲酒。
可薔薇露太容易醉人,她在醉意朦朧裡,竟然恍惚間見到了蕭熠。
屋內一片昏黃,只在酸枝木鏤雕鑲理石的茶几上點了一盞琉璃燈,可孟婉兮將自己蜷縮排沒有光亮的角落,逆著光,看不清來人的神色。
直到一身黑衣的人走近了,孟婉兮才努力睜著眼睛,看著模糊不清的蕭熠的臉,冷嘲熱諷道:“今夜洞房花燭,最是人間得意事,王爺怎有空到猗蘭院來?”
眼前的人並不說話,只蹲下身來,單膝點地,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眸。
孟婉兮有些不適應,伸出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臉,見他不閃不避,渾然如夢中。
她試探地喚了一句:“夫君?”
眼前人只專注的看著她,黑亮的眼睛深情又溫柔,好半天才從喉頭裡吐出一個“嗯”字。
孟婉兮卻更加迷惑了,攀上蕭熠的肩,含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