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和芷蘭退出紫星閣後,對著庭院月色,齊齊嘆了口氣。
芷蘭還停留在孟婉兮受傷燒,仍要與寧王蕭熠和離的震撼裡,不安道:“綠竹姐姐,不過一日時間,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咱們以後是不是就跟王妃回孟府了?”
綠竹不置一詞,思索片刻,對惴惴不安的芷蘭道:“芷蘭,你先回去,我想去靜思苑看看竺蘭。”
芷蘭不想孤身一人回猗蘭院,尤其是今日慈寧宮發生的諸多事宜,都讓她焦灼不堪。
她輕輕扯住綠竹的袖子,小聲道:“綠竹姐姐,我和你一塊去找竺蘭吧。”
綠竹將衣袖從她手中抽出,淡淡道:“竺蘭如今是王爺的妾了,萬一禮數不周被她為難,可就給王妃殿下招惹麻煩了。”
綠竹近日一直在節食少吃,越發瘦削的臉龐多了幾分嬌俏,神色卻不似往日寬厚,倒多了幾分凌厲,乍一看還有幾分寧王妃往日訓人的模樣。
“我不說話便——”芷蘭覷著綠竹臉色,猶豫片刻,到底不敢硬要跟著綠竹去靜思樓,找紫星閣的小廝借了盞燈,便提著燈籠乘著月色,獨身一人往王府後院走去。
直到芷蘭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拐角,綠竹才輕輕呼了口氣,轉頭看向仍亮著燈火的紫星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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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無人,唯有一室燭火,映照佳人容顏。
蕭熠脫了鞋襪,也躺在了孟婉兮身側的床榻上,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張雖難掩病容,卻仍清麗可人的臉,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他們相識時,孟婉兮才剛金釵之年,如今已經相識的十年裡,孟婉兮做了他五年的王妃。
這張臉有過恣意驕縱,有過濃情蜜意,也有過愁緒顰眉,近日卻總寫著疏離抗拒。
蕭熠伸出手,拇指一遍遍撫摸她的雙唇,慢慢地不自覺變成了揉搓按壓,直到昏睡中的孟婉兮再一次雙眉蹙起,才不甘心地放下手。
蕭熠躺在孟婉兮身邊,靠得極近,聞見了她身上的梅花香,還夾雜著一點血腥氣。
許是孟婉兮蒼白的病容,讓他久違地湧起一點憐惜,心中卻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未徹底接受和離的事實。
曾纏綿恩愛過的紫星閣,在這個分外寂靜的夜裡,孟婉兮規律的呼吸變得存在感極強。
蕭熠到底沒忍住,將自己也裹進了同一床錦被,支起半個身子俯視著她。
在看起來還有幾分暖意的燭火裡,蕭熠恍惚間終於意識到,他們已許久不曾親熱過了。
慾望不合時宜地在他身體裡升騰,鬼使神差地,蕭熠的手輕輕撫上了孟婉兮圓潤纖巧的肩——
孟婉兮眼睫輕顫,在昏沉中愈加不適,終於在昏昏漲漲裡悠悠轉醒。
她費力地睜開眼,很快發現蕭熠以一種近乎侵略的姿態,貼得極近地看著自己。
“你——”
孟婉兮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身子不自覺地往床邊挪了挪,極快地與蕭熠拉開距離,戒備道:“王爺,請自重。”
蕭熠看著她狼狽地退開,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道:“你心中怨我,恨我,但你可曾想過,飽受煎熬的不止你一個?”
孟婉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諷意,繞過他爬下床,邊穿鞋襪邊道:“王爺乃千金之軀,言重了。”
“和離之事還未塵埃落定”蕭熠看著她抗拒溝通的模樣,欲言又止,還是開口道:“蘇羽方才替你診脈,確認你被有心之人暗下毒手,極難有孕”
孟婉兮無動於衷,扶著床沿勉力站起身,毫不迴避地看向他的眼睛,道:“王爺,和離書,你我之間已無瓜葛。”
蕭熠由著她收拾利落,道:“孟婉兮,你不能有孕,不想查清楚究竟是誰對下毒手嗎?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