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含香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裡。

她自小便是路痴，出門在外，全靠神念和一些地圖指引。此際沒有地圖，就是一片歲末的枯林，看不出來任何特別之處。一些枝杈上邊還零星掛著幾個不肯落下的枯葉，地面倒是被落葉鋪滿，有一些已經開始發腐化，葉片翻卷，顏色深褐，快成泥土。

這樣的樹林，不說整個燕國，就南撫郡，甚至是浮霞山脈，都有很多。每年到了冬季，每一處的樹林似乎都是這樣，一片土的深褐，蕭瑟之中透著靜默、莊嚴。

衛含香一邊走一邊默默恢復靈力，這個地方靈力稀薄，和浮霞山相比，差了一籌，就連棲霞林也比不過。所以這樣恢復靈力速度非常慢。可是一有一點，夠施展出來一個枯木逢春，她就連忙施展出來，然後將那點代表生機的綠意按落在柳巖眉心之處。

是以她雖然在往神念之中的山洞跑去，其實沒有靈力加持，全靠自身氣力來攙扶柳巖。她體型本來較弱，比柳巖矮了半頭，此時也不知道這具身軀有多大力量，竟能堅持著走了幾盞茶的時間。到了洞穴之時，她已經汗流浹背，額前的髮絲黏在一起。可是她現在連施展清身術的靈力都沒有。

山洞在一處起伏的山丘上，其實是有幾個巖板搭建，不是很深，裡邊有一股腐朽木頭的氣息。不過再怎麼樣，也比在枯林中好。不說一會兒天要黯淡下去，就是現在不時吹來的風，也有刺骨的寒意。

衛含香以靈力將這個不大的洞穴收拾了一下，一道火光將裡邊雜草、枯葉全部清楚乾淨，然後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桿小旗，親自動手插在洞口之處。

小旗靈光閃動，然後互相連在一起，升起一道光幕。這光幕雖是透明，可是上邊靈力很淡，僅僅是能遮擋風雨，並不具備掩飾之效。也唯有如此，才能將靈力消耗降到最低。

做完這一切，衛含香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眾有靈性之物，有銘刻繁複花紋的小爐子，也有一些金石、藥草，可是看來看去，她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這些都是需要靈力驅動之物，現在怎麼都不適合。

她出了洞穴，片刻後搬來了眾多的鬆軟乾燥的枯葉和樹杈。

她將枯葉鋪在被火光燎過的地面，然後將柳巖放了上去，再在旁邊點燃起樹杈，聚成一個火堆，擺放在柳巖身邊。如此，冰冷、潮溼的洞穴中開始有了溫度。

然後衛含香用枯葉給自己圍了一個蒲團，就趺坐上去，閉目開始吸納靈氣，緩緩恢復靈力。

她的口中不斷念誦著什麼，於是有火光微簇的洞穴中，逐漸有了點點綠光，自她雙手虛握之處浮出，飄飄蕩蕩，落在柳巖的身上。

就這樣，她毫無保留，將煉化出來的全部靈力都施展出來枯木逢春，然後牽引著全部落在了柳巖的身上，讓這原本潮溼、昏暗、還有泥土淡淡腥氣的洞穴中，充滿了生意和溫暖。

篝火烈烈，熱意融融，半天一晚過去，衛含香自打坐修煉中醒轉過來。她撿來的乾柴已經燒完，殘留的餘燼熱量逐漸散去，再也溫暖不了這個不大的洞穴。

衛含香長身而起，就要站起來，可是她還沒站起來，一股眩暈之感就傳了過來。這是她不斷打坐修煉，然後將靈力再施放出去從而產生的眩暈感。有一剎那，她眼前一暗，識海嗡嗡作響，就要倒了下去。還好她一咬牙，口中傳來一片苦澀，將這不適給壓了下去。

饒是如此，她現在臉色煞白，看起來虛弱無力。

可是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柳巖，在經過半天一夜的救治之下，柳巖還是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不過他身上生機更濃郁了一些，至少面板不再有片片詭異的紅斑，這代表著他體內的淤血正在化開。她用神念探視，發現柳巖體內筋脈破損之處，更是蠕動起來，又再接到一起的意思。

這都是好的徵兆，證明不斷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