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餘暉如同被稀釋的血漿，透過醫院病房視窗嶄新的百葉窗，斑駁地灑下一道道曖昧不明的光影。

額頭貼著退燒貼的白馬探躺在病床上，面色依舊蒼白如紙，沒有半點健康的血色，點滴管裡的液體不緊不慢地滴落，順著透明管道流進他的靜脈。

“真是抱歉啊......”

白雲上坐在床邊，臉上的歉意堆得恰到好處，說著那些毫無用處的事後話，“現在看來，我們壓根用不著跳進水裡。”

當然，如果他們當時沒有殺死那個人，也不可能知道對方就是怪盜基德，所以也不能算是毫無用處。

白馬探輕輕搖了搖頭，被吹風機剛吹乾不久的棕色髮絲凌亂地散在額前，為他略顯陰鬱的神色憑空增添了幾分落寞：“沒關係，我們沒事就好......”

只要我們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沉默片刻，白馬探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的好奇與忐忑，他微微側過頭，繼續說道：“抱歉，但我還是很想知道，真的沒有一個警察或者偵探聯絡你嗎？那件事情......難道就這樣過去了嗎？”

說這話時，白馬探目光遊移不定，手指不自覺地揪著床單的一角，似乎單薄的床單能夠給出他內心渴望的那個答案。

——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掩蓋事實的真相，但對於這個真相是否會被其他人揭穿，白馬探既心中既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難以啟齒的恐慌。

畢竟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站在反偵察的立場，親自動手殺人。

如果沒有被揭穿，那就說明自己的偵探素養相當不錯，足以騙過一眾霓虹警察以及那些與警察有所交集的偵探。

如果被揭穿了，恐怕他會直接......

聯想到某種可能性，白馬探眸中不禁泛起一抹笑意，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會成為那種能夠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啊。

白雲上搖搖頭。

這種事白馬探不熟，他熟啊！

一般來講，只要清理了兇手在現場留下的所有證據，那麼這件事基本上就可以從此揭過，成為任務完成後的記憶片段。

不過......

白雲上總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充當了白馬探的犯罪引路人這個角色。

但仔細一想，這也不對。白馬探動手時可沒有完全徵求過他的意見，現在又反過來想要尋求他的認同，如此看來，自己或許更像是一個心理醫生的角色吧。

這可真是難辦，自己壓根沒有什麼合適的心靈雞湯可以喂他啊......

白雲上調整了一下思緒，面色依舊保持不變，眼含微笑，用一種溫和而又篤定的語氣安撫著對方：“白馬，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白馬探怔了怔，答道：

“......好。”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禮貌地敲響，打破了病房內略顯沉悶的氛圍，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的方向。

門緩緩地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並不是前來檢查的醫護人員，而是提著飯盒、一臉慈愛的管家婆婆。

管家婆婆徑直走到床頭櫃旁，輕輕地將飯盒放下，開啟蓋子，一股濃郁的雞湯香味撲鼻而來，充盈了整個病房。

這碗雞湯色澤金黃，香氣四溢，純天然無科技，歷經兩個半小時的熬製，營養充分，看起來就讓人食慾大增。

管家婆婆滿臉擔憂地望著白馬探，眼神裡滿是心疼與關愛：“你這孩子，剛回國第一天就進了醫院，真是讓人擔心啊。我就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你吧。”

“這只是個意外！”

白馬探爭辯道，他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