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洲所在的勘研所的駐站專案的工作主要是取樣,化驗,再對資料進行計算與分析。
單單秦洲這時所在的這個專案的取樣點就分佈在半徑三十公里範圍的區域內。這個區域是漢唐時代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附近遠近不同的分佈著不少的烽隧、古長城段落、古城牆等古建築廢墟,這些廢墟見證了這裡曾經的輝煌與滄桑。
這裡的取樣點多達數千個之多,他們每天都要前往好幾個取樣點採集樣本,並將其帶回專案部進行化驗與分析。然而,這並非易事,有些取樣點需要挖掘沙層;有些位於鹹水湖的湖底;還有些則在高山之上;更有些地方還需要使用到鑽機等裝置工具,特別是鑽機,又笨又重,從專案部送到點上需要好幾天時間,有些地方車子到不了,還需要用人力搬移。因此,這個專案的工作量極其龐大。不僅如此,由於地處沙漠地區,環境氣候極為惡劣,他們的工作條件也是異常艱苦的,有時甚至要面臨生命危險。
有一天,他們來到一座山上取樣,這是一座離地面只有一百多米的戈壁沙礫山。
山上到處可見光禿禿的石頭,裸露的石頭長期在陽光的暴曬下顯得黑黝黝的。
中午時分,因為天氣十分的炎熱,他們爬到山頂的時候,每個人都熱得滿頭大汗。
正當他們拿出工具和裝置準備取樣的時候,風突然變大變涼起來。
陸定希趕緊叫大家收拾工具和裝置,馬上撤離到坳口處幾塊比較大的石頭底下藏身。
這是大家的經驗,突然來了冷風,預示著從北邊過來的強烈的沙塵暴馬上就要來臨。
秦洲遠望著北面浩瀚的沙漠,滾滾的暗紅色沙塵暴彷彿是一望無際的滔天巨浪似的向山頭翻滾過來。
沙塵暴不斷的靠近山頭,從翻滾的層狀巨浪變成了巨大的黑暗天幕向山頭蓋過來。
這種震撼的場面對其他人來說早已習以為常,但對秦洲來說,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感覺有點恐怖。
瘋狂不羈的風,沿著駝鈴亙古的音跡,從沙丘刃峭處勢如破竹般地瘋狂穿行,踏過大漠的悲愴,擋住太陽的溫暖,侵撓著遺留的烽隧臺。沙塵風暴,冷酷的如一個丟下盔甲的魔王,在他狂野的披風下,所向披靡,什麼都躲藏不了,任憑他隨意肆虐。飛沙遮日,沙浪滔天,強悍的風讓世界混沌,雄渾與迷茫交織在一起,讓沙海上的空間成為了遮天蓋地的瘋狂。
沙塵暴太猛烈了,刮的大家眼睛都睜不開,風沙中還夾雜著小顆粒石子,不斷的痛擊著他們遮著臉布的臉。
他們躲藏在逆風的石壁邊,低著頭,不敢完全睜開眼睛。
風沙越來越大,好像有人在石頭背面用揚鍬鏟著沙子潑過來似的。
因為飄過來的風沙不斷的聚集,他們腳下的沙層越來越厚。他們的腳好像陷在了泥濘之中,必須不斷地從沙層中向上重複式的拔起。
沒多久,從石頭頂上的山體不斷的有流沙流向他們的位置。原來,在這些大石頭的後面,原來還有聚集沙子的空間,因為沙粒的不斷堆積,石頭後面的空間已經被沙子填滿,便不斷的流入拗口他們所在的位置,所以,他們所在的小小的山坳口漸漸的填滿了沙。
沙層越來越高,幾乎與石頭齊平,以至於他們根本無法躲藏。
他們幾個人全部趴了下來,不斷地把沙層向沙丘下刨開,儘量的在石頭面邊刨出一個可以隱身的位置,應該說是遮臉的小空位。
從山頂上滑下來的流沙越來越多,後來,半山腰一些經不起沙層重壓的石頭開始滾落下來。
一塊約有半立方大小的不規則圓石從陸定希的頭頂呼嘯而過,然後重的砸向了侯金昌,侯金昌雖然動作靈敏,但因為腳下沙層太原,侯金昌移動速度快不了,最終還是被石頭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