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這一睡睡到自然醒,最主要也是睡的久了,枕著的手臂血液不暢,痠麻了,帶來極其不適的感覺。
加之睡眠得以充足,不再陷入沉睡中,自然的,她悠悠醒轉。
身子動,手臂動,隨著那痠麻的感覺落進漸漸甦醒的腦子,常寧蹙眉,睫毛輕顫,那一雙清麗的眼睛緩緩睜開。
入眼的是一個人,穿著深黑襯衫坐在凳子上,一眼可見其寬肩,其高大。
他放鬆的坐著,凳子沒有靠背,但他身子微側,以支起的手肘為支撐點,枕著半握的指節,隨意的斜靠在桌前,肉眼可見他的鬆散。
他全無工作時的冷漠無情,有的是午後忙碌後短暫休憩的閒暇。
此刻,他在看著她,便如在看一件久遠的藝術品,那深沉的眸子裡充滿了夜的無盡,好似整片夜色都在凝著她。
久久的凝著。
隨著時光走過,在這歲月長河裡浮沉,歷經千年。
直至她醒來。
常寧初醒,睜眼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雙靜深的眸子,如一夜又一夜的累積,層層疊疊,深的你心顫。
常寧愣了。
這樣一張臉,一雙眸子出現在眼中,讓她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甚至,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自己是誰。
洛商司看著這從睡的安穩直至一點點醒來的人,到此刻,她睜開眼睛,迷濛詫異茫然的看著他。
她所有的變化,所有時間走過的痕跡都落入他深眸中,沉入那濃濃暗夜。
他張唇:“醒了?”
低沉的嗓音落進耳裡,常寧心一跳,腦海裡一瞬海浪般捲來,湧起許多記憶。
然後,她眼睛睜大,身子坐起來,看四周。
入眼的是熟悉的木質建築,不是沒有血肉的鋼筋水泥,這些建築是大自然的饋贈,是最樸實的存在,而這建築裡有著她許多的記憶。
她曾在這裡工作幾年,她對這裡的一切再熟悉不過,包括那廊柱上的痕跡有幾道,她都記得清楚。
而現下,常寧看著這熟悉的景物,熟悉的建築,熟悉的擺設,她整個人愣愣的,反應不過來。
她在館裡,她在上班,但是,洛商司怎麼會在這裡。
她這是……在做夢嗎?
第一次,常寧這樣清晰的懷疑自己的眼前所見。
洛商司凝著這詫異懷疑不可思議的一張臉,尤其是她另一邊一直枕著手臂的臉頰,因為長久的枕在手臂上,緊貼襯衫,她臉頰上出現了襯衫的印子,一條條,帶著紅暈,清晰可見。
他看著這落了紅痕的印跡,說:“我出現在這裡是一件讓你很難接受的事?”
他直接一句話便戳破了常寧所有的懷疑,常寧懸在空中的心落下了,落回原位。
她不是做夢,他是真的來了,來到了她面前。
常寧唇瓣動,收回視線便要看向他。
但就在時,他的聲音再次落進耳裡:“昨夜我們才透過電話的。”?“……”
一瞬,常寧僵住。
那要看向他的目光一瞬落在他面上,眼中都是驚訝和未想到。
顯然,昨夜的通話於常寧來說是如夢一般。
醒了也就忘了,不再在意。
但不曾想,他竟記得,還這般快的說出。
這一下,常寧原本是要出聲的,現下看著這凝著她的人,她是一點聲都發不出了。
洛商司凝著她眼裡的意外,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說:“昨夜我們說的話,都忘了?”
這一句嗓音低緩了,低緩的好似把她帶回了昨夜,那樣沉靜的夜,他對她說出那一句句讓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