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師傅陪著自己的師傅回到家,給自己的師傅端了碗熱茶過來,師傅看到徒弟端過來的熱茶,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示意匠人師傅坐師傅的對面,喊出師母端出點心,雖然是吃了飯來的,但趕了這麼久的路,又受到驚嚇,肚子也沒多少存貨了,師傅示意師母走開,免得匠人師傅臉皮薄,不好意思吃,等師母走開了,才拿起一塊遞給匠人師傅,那眼神早沒有了平時的威嚴,而是一個同道的人或者是師傅自己的孩子,匠人師傅拿心,心裡有些感慨,自己知道:這樣的點心還是第一次吃,以前嘛,只是看到有貴客來了,才端出來擺擺體面,匠人師傅吃了師母端來的點心,感覺夜很深了,眼皮也在打架,和師傅告辭,就回到自己的床鋪上,也懶得脫衣服,趴著就睡了。沒睡多久就做夢了:夢裡的情形和自己和師傅一起經過的那段樹林里路一樣,密密麻麻的樹,慘淡的月光,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耳邊是師傅的呻吟聲,胸部有些悶,感覺都透不過氣,想走腳又邁不動,腿很軟。匠人師傅心裡有些慌,但又沒有主意,只是在等,等有人來拉他一把,或者有個很響亮的聲音喝醒自己。匠人師傅想醒又醒不了,自己又很難受,急需有人拯救下自己,在這樣似睡非睡間,有人拍拍自己,也把自己拉出了那種情形中,有些累,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師傅。匠人師傅揉揉自己的眼睛,確認是自己的師傅站在床前,匠人師傅隨即坐了起來,並示意師傅坐床上。自己和師傅有了晚上的共生死的經歷,態度也緩和了很多,沒有了以前的高高在上的威嚴,而是有了與他同輩的柔情和平和。師傅坐下來並沒有急著和自己說話,而是坐在床上,眼神很是落寞,彷彿有很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只是和自己靜坐著。匠人師傅也知道很晚了,師傅還要過來坐,肯定是有話說。但卻不知道師傅要說些什麼,自己也不太好問,只好陪著師傅乾坐著,匠人師傅從師傅的側面看到師傅粗大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似乎有著很大的壓力,但也不知道怎麼釋放,透過什麼方式去釋放,慢慢得匠人師傅看到了師傅眼睛裡有些晶瑩的東西,這些東西越聚越多,也慢慢積聚在師傅的眼眶裡,師傅任由淚滴增大,也沒有用手拭去,那時候又沒有手帕,更沒有紙巾,匠人師傅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給自己的師傅擦去眼淚,師傅的眼淚滴落下來,沒有聲音,沒有更多的動作,任由眼淚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匠人師傅也無法再看著自己的師傅臉,而是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匠人師傅的心裡比刀割更難受,要擱白天,看清楚人,那人免不了受一頓打,即使對方人多,自己也會護著師傅全身而退,哪怕是自己只有一口氣,也不會放過給自己師傅打悶棍的人。更不會讓自己的師傅挨著棍子,師傅師傅,又是師又是父。好的師徒形同父子,有些比父子的關係更好,父親對兒子至少沒有技術上的交流,而師徒卻不一樣,師徒更多是在工作上形成默契,而那種的默契卻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形成的。需要心靈的相互呼應,沒有幾年功夫是做不到的,一個眼神,一個很細微的動作,都會得到回應。而父子卻不一樣,除了生活上的互相照顧,在精神上幾乎沒有什麼交流,除非又是父親又是師傅的,那時候的父親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所謂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也不會做什麼思想工作,有了事直接安排,也不會去徵求兒子的意見,不從就打,打了也是白打,更不會去賠禮道歉。父子在一起,很多時候是吵架,為了財產的分割,而師傅就沒有這些煩惱,師傅就是教徒弟手藝,有些東西怎麼去處理比較合適,師傅的年邁,體力上的活大多由徒弟承擔,這就要求師傅對徒弟好,徒弟也明白,想學些手藝,必須聽師傅的,即使到了出事的那一天,師傅手藝教給徒弟多少大部分在於徒弟和師傅的關係。關係好就多教些,關係不好的自然就疏遠些,沒有哪一碗水可以端平的,只是細微的地方沒有察覺罷了,就拿現在精密的儀器測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