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箏進屋看著躺在床上,好似沒了生氣的喬婉柔,心裡既難過、又害怕,她怕喬婉柔自己不想活了,又怕孩子會生不出來
等遊大夫交代穩婆快速順轉胎位,施針又拔針後
才上前緊緊拉著喬婉柔的手說:‘‘嫂嫂你一定要堅持住啊!雲河還等著你給他做入學的新書囊呢!’’她一邊說一邊抹淚
喬婉柔無力的看著柳箏,汗水和淚水早已溼透了她的鬢髮,強烈的疼痛更是讓她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
她反握住柳箏的手,嗓音沙啞的祈求道:‘‘弟妹,我怕是要去找晏哥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雲河和這腹中的孩子,若是孩子命大能活下來,還望弟妹日後能多多照拂一二’’
柳箏忽地轉頭看向遊大夫,只見遊大夫搖了搖頭,拿了些參片遞給紀荷,嘆了口老氣就揹著藥箱出去了
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她連忙用衣袖擦了擦臉,看著喬婉柔溫聲道:‘‘嫂嫂,可要我去將雲河帶來?’’
喬婉柔先是頓了下,然後搖了搖頭,把手伸到枕頭下邊摸索著
拿出一個荷包對柳箏說:‘‘這是晏哥上次回來,給兩個孩子去寺裡求的平安扣,說可以保佑兩個孩子平安長大!”
然後又環視了屋子一圈,接著又摸了摸肚子說:“這孩子我怕是無力將她生出來了,往後雲河和這家中的一切,就託付給弟妹了’’說完就將荷包塞到了柳箏手裡
柳箏本就止不住的眼淚,流的更兇猛了,她把手裡的荷包放回枕邊
帶著哭腔說道:‘‘既是給孩子的,哪有讓別人代給的道理!她既然來了,肯定也想看看這世間是什麼模樣,嫂嫂莫要讓她失望了!’’
柳箏剛說完,紀荷就把遊大夫給的參片,喂到喬婉柔嘴裡囑咐道:‘‘柔娘,胎位順過來了,你在加把勁馬上就能見到孩子了!’’
穩婆也在這時催促著,喬婉柔回想柳箏說的話,她不能讓孩子失望,隨即雙手死死的攥住身下的被褥,一次又一次的用力
她的鮮血浸溼了床鋪,她的臉色煞白如同鬼魅,直到將參片都吃完,直到用盡身上最後一點力氣,直到窗外天明破曉
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寅時末{早上五點}小女娃才終於落了地
喬婉柔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蛋,口中不停的唸叨著她的名字:‘‘落落,秦落落!對不起,阿孃不能陪著你長大了,希望你不要怪阿孃!’’
又將之前放在枕邊的荷包,放在了秦落落的胸前,隨後便撒手人寰了,柳箏抱著剛出生的秦落落,哭喊道:“嫂嫂~”
屋外的人聽見哭喊聲,便知喬婉柔也隨著秦晏去了
秦量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這次再也挺不住了,直挺挺的倒在了院中
秦嶺等人連忙上前檢視,最後還是遊大夫給他紮了幾針,才幽幽轉醒
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原來這不是夢啊!’’隨即他緊緊閉上雙眼,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滑落
秦落落從一出生就不會哭鬧,無論柳箏如何逗弄,她都只靜靜的看著,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好似對這個陌生的世間,格外的好奇!
平昭律法規定,男子七歲方可單獨立戶,剛滿五歲的秦雲河,帶著剛出生的秦落落,根本無法獨立門戶
所以秦量柳箏夫婦決定,料理好哥嫂的身後事,就把兄妹二人的戶籍遷到了自家
秦雲河對此也沒有異議,只說:‘‘叔父做主便是,雲河與落落一切都任憑叔父做主!’’
秦量看著乖巧的雲河,和懷裡抱著的秦落落,心裡莫名的揪疼!
葬禮期間,所有人都認為秦雲河會哭喊、吵鬧,可偏偏他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沒有哭喊也沒有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