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兩得之事,”沈臨鶴對此倒不甚在意,“原本就是‘紈絝’,不怕再多一些閒言碎語。”
“倒是你與蘇姑娘…以後的路怕是艱難。”
此話雖沉重,卻是事實。
劉巡和杜縉也收了玩笑的神色,目露擔憂地向文相羽看去。
文相羽端起茶杯,裡面是蘇茹檀方才煮的茶。
茶香味縈繞鼻尖,如同她就陪在身旁。
“蘇家是書香門第之家,師父他學識淵博、學生眾多,才二十八歲時便被選為太子太傅。”
“師父他一生清白,最終卻因惹怒了國師而落罪被斬,蘇家滿門只留檀兒在世,世道何至於此!”
文相羽目光堅定道:“我定會為蘇家正名,不能讓師父就這麼含恨而去,也不能讓檀兒一輩子以罪奴的身份遭人冷眼,困在這種地方!”
“對!”
劉巡受到感染,憤慨道:
“連蘇太傅這樣一生清廉的大學究都能倒在國師的三言兩語之下,那滿朝文武豈不都戰戰兢兢、朝不保夕!?”
“聖上只一心尋求長生不老。那太子呢?國師對自己的太傅下手,他竟也無動於衷!”
“偌大的大慶國朝堂竟成了國師的一言堂!”
杜縉緊擰著眉,長嘆了口氣道:
“奈何國師真有些詭道本事,我們無法正面相抗,只能徐徐圖之。希望朝堂上別再出什麼風浪了!”
沈臨鶴手中的茶杯已空,他修長的手輕輕摩挲著杯壁,一言不發。
“臨鶴?你倒是說句話呀!”劉巡最是沉不住氣。
沈臨鶴將茶杯放下,不自覺地輕敲桌子,片刻才開口道:
“如今太子對國師越來越言聽計從,甚至連從小教導他的太傅都可不顧,若有一日聖上真的放權給太子,那國師才是真的執掌朝政。”
“到時,我們再想把她扳倒,便是難上加難了。而且,未遲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
“即便最近國師並無動作,但眼看新年宮宴將至,我總擔心有什麼事要發生…”
提到三皇子李未遲和即將到來的新年宮宴,在場幾人皆是沉默不語,垂眸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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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魁首道上傳來更夫的打更聲。
已是丑時。
“往年宮宴都是在宮中舉行,但今年因國師的命令,改到了雁望湖旁,於是少不了要對雁望湖修整一番,還要新修一座祈福高臺。”
鄧籍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講給南榮嫿。
“沈少卿與我做的交易,便是希望我鄧家能從工部接手此事。原本這種事便是吃力又得不到好處的,再加上工期又緊,我自是不願。”
“不過今日既然答應了南榮姑娘,我必舉京城鄧家商號之力,將此事辦好。”
南榮嫿眉眼低垂,目光落到桌上木盒裡的碗。
又是國師…
“對了,”鄧籍目光有些閃爍,“今日本以為南榮姑娘與沈少卿關係…甚好,可如此看來,姑娘深夜避開沈少卿來找我問話,想來是我原先誤會了。”
“但沈少卿今日能不顧安危回來找姑娘,想來姑娘對他來說還是有些特別的。”
“所以鄧某還是想提醒姑娘一句,沈少卿此人京中名聲甚是不好,少卿一職也是因祖上有功而得,且不說有無功業,單就整日流連花叢這一點,就配不上姑娘。”
南榮嫿覺得有些好笑,但神情依舊淡淡。
鄧籍見她沒有反應,琢磨了一下,還是好心勸道:
“世人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若沈少卿為了南榮姑娘不再拈花惹草當然好,可是…聽聞沈少卿已心中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