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府舊宅的偏廳內。
南榮嫿見到沈臨鶴時,他便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其實沈臨鶴是提著酒壺笑吟吟進來的,但南榮嫿偏偏看出了他的魂不守舍。
“來來,今日買的金桔酒和棗子酒,我陪你一起喝。”
沈臨鶴也不拿杯,將酒壺的塞子一拔便灌了一大口。
就著袖子擦了擦唇邊的酒,沈臨鶴皺眉,“果酒果然不過癮,該買瓶燒刀子的。”
一抬頭,沈臨鶴便對上了南榮嫿平靜無波的眸子。
瞬間沈臨鶴便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笑著嘆了口氣,將酒壺放到桌子上,沈臨鶴對上南榮嫿如墨的雙眼,輕聲說道:
“我今日好似在街上看見我阿姊了。”
南榮嫿一怔,“你沒同她說話?”
沈臨鶴搖了搖頭,“一個走神人便不見了,按理說她應該在極泉宮中,可為何好生生地在街上呢?若那人真是她,她為何不回家…”
南榮嫿想起沈臨鶴房間矮櫥中的那個卷軸,她遲疑了片刻,剛要開口,沈臨鶴卻又舉起酒壺灌了一口,說道:
“不提這個了,喝酒!”
學著沈臨鶴的樣子,南榮嫿拔下酒壺的塞子,小口小口喝起來。
有幾次,她差點要將真相脫口而出,但是怕他知道了不管不顧去尋,於是又生生嚥下。
畢竟此事定有蹊蹺,莽撞尋過去,說不定會有危險。
沈臨鶴兩壺酒下肚,眼神依舊清亮,抬眸看去,南榮嫿已經倒在了窗邊的矮榻上。
金烏西沉,沈臨鶴起身點燃了燭火。
燭火跳動,映照著房中的一男一女。
女子時不時囈語兩句,時而唇角帶笑,時而眉頭輕蹙。
男子眼神從未離開過女子的面龐,聽著女子的囈語,漸漸面色沉重起來…
南榮嫿似乎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
這次與上次不同,她的腦海浮現出幾個畫面,就像定格了一樣留在她的腦海裡。
比如小小的她周身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身影,比如一隻蒼老的手將燈籠遞給她,比如父母和族人的笑容,再比如…日光下閃著光的盔甲。
“還好嗎?”
一股冷梅香飄來,南榮嫿抬眸便對上了沈臨鶴擔憂的雙眼。
她緩了緩,將思緒掩在眸底,從榻上坐了起來。
窗外夜色正沉,南榮嫿開口問道:“幾時了?”聲音有些沙啞。
“寅時三刻。”
沈臨鶴走到桌邊給南榮嫿倒了杯溫水,遞到她手中。
南榮嫿幾口飲盡,抬眼望向沈臨鶴。
沈臨鶴看著女子燭火下略顯妖異的容貌,回想她方才夢中的囈語,整理了一下措辭,開口道:
“你剛睡著沒多久便喊著母親,然後一直說你害怕,還說你不認識他們。”
南榮嫿神色專注地看向沈臨鶴,示意他繼續說。
“可能你的母親安撫了你,你情緒漸漸鎮定下來,過了不久便開始喊阿婆…”
“阿婆… ”南榮嫿喃喃重複道。
她想起了睡夢中那隻蒼老的手,不知為何,看到那隻手她的心中滿是安全感,可為何自己五歲之後卻再沒見過她?
莫非她已經故去了?
“你說不想只有初一和十五才能見她,想讓她留在族地陪著你,但大概她拒絕了,你哭了一場,睡夢中一直在抽泣。”
沈臨鶴目露心疼之色,接著說:
“大概是得了燈籠,你不再難過,口中唸叨著燈籠,還跟一個叫…高岑的朋友炫耀。”
“高岑?”南榮嫿目光落在手邊的燈籠上,眉頭輕蹙了一下,這麼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