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詔的聲音響徹知意樓,原本鬧事的客人們見狀一個個都噤了聲,坐回到椅子上。
宮中禁軍他們未曾見識過,但金吾衛的兇悍他們可是親眼見過的。
傅詔的視線先是被高臺之上的無頭女屍吸引,他的眉頭緊緊蹙起來。
而後目光一轉,見到南榮嫿也在此處時便愣住了。
他神色有些不虞,大步走到南榮嫿和沈臨鶴身前,先是低聲問了南榮嫿一句:“你怎麼在這?”
而後轉頭向沈臨鶴質問道:
“你竟然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
“哈?”沈臨鶴一副你在純純找茬的表情看著傅詔,他往前走了兩步,直到懟到傅詔面前,瞪著眼說道,“怎麼聽著你有種興師問罪的感覺呢?這可是我的未婚妻子,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傅詔已經聽聞他二人定親的訊息,但別人能被矇在鼓裡,他怎麼可能?
以南榮嫿的性格來看,她也不是與一個男子認識不到一個月便會定親的人,定是權宜之計罷了。
不過當堂中無數雙眼睛都看向此處,他不能當面反駁,只說道:
“這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而且沈少卿既然已經定了親,也不該來此了。”
正說著,門外響起嘈雜之聲。
只見幾個身穿大理寺官袍的人,繞過金吾衛進了大堂。
為首的是個年輕評事,沈臨鶴在大理寺見過他幾次,但連名兒都沒記住,只記得他與陸光遠很是交好。
那人看見沈臨鶴在此,先是一愣,而後面色奇怪道:
“沈少卿怎又在案發現場?”
這話說的,就好像無頭屍案跟沈臨鶴有什麼關係一樣。
而在場眾人莫不是如此想的。
先前茶館的無頭屍案以及陸光遠妹妹的案子,沈臨鶴都在現場,再加上這次可就是第三次了。
哪能有這麼巧的事?
沈臨鶴‘哈哈’笑了兩聲,掐著腰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估計我天生就是在大理寺當值的料啊,我在哪,哪就有案子。”
說完撓了撓下巴,一副貼心的模樣,“我乾脆明日就住在大理寺吧,這樣再有案子也是在大理寺裡頭,兄弟們就不用大老遠往外跑了。”
那年輕評事一聽便啞了火,見屍兄和自己成為屍兄那可差太多了,他清了清嗓子尷尬說道:
“這…這倒不必勞煩沈少卿如此辛苦了。”
“讓一讓,讓一讓。”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一個駝著背、頭髮花白又凌亂的老頭揹著一個長約兩尺的方形木匣子,穿過金吾衛朝大堂中央走了過來。
他頭都不抬,只垂目往地上看。
老頭穿著隨意,上身是一件破襖,襖上油汙蹭得已經發亮,腳上一雙辨不清顏色的棉靴,走起路來拖拖拉拉。
大堂中有人嫌棄地離遠了一些,“哪來的老叫花子?”
幾個嬌娘聞到老頭身上的臭味,差點嘔出來,急忙捏住了鼻子。
可沒想到原本吊兒郎當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沈臨鶴見他走近了,卻急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彎腰拱手鞠躬,喊道:
“樊公。”
樊公慢悠悠抬眸看去,見是沈臨鶴,只從嗓子眼裡發出個‘嗯’字,便繼續朝高臺走去。
沈臨鶴見南榮嫿看過來,湊近了低聲介紹道:
“他是大理寺資歷最老的仵作,手上驗過的屍體估摸得有萬兒八千了,大家都只知他姓樊,不知名字,於是尊稱一句‘樊公’。”
南榮嫿瞭然點頭,只不過沈臨鶴實在離的太近了,那股冷梅香又源源不斷傳到她鼻子裡。
其實自從今日知曉沈臨鶴與蘇茹檀的關係不像外界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