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詔多日不曾見過沈臨鶴了。
聽聞他捉住了無頭屍案的兇手,但早朝之上,仍舊惹得太子震怒,而後便被押入了刑獄。
原本以為他揮金如土,過慣了花天酒地的日子,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裡總得哭上一哭,至少也得唉聲嘆氣一番。
沒想到見到他的第一眼,他竟如此悠閒自在。
這模樣,跟在知意樓喝花酒也沒什麼不同。
沈臨鶴施施然起了身,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
“聽聞太子要將我轉到金吾獄,”他狀似感慨地環視了牢房一圈,然後嘆道,“我第一次被關押,這牢房剛熟悉過來,又要換了。”
目光中竟還有些不捨。
其實傅詔也尚不知太子的意思。
今日一道太子令突然從東宮快馬加鞭送入了金吾衛,讓金吾衛全權審理沈臨鶴的案子。
金吾衛上下一臉懵,他們可連沈臨鶴犯了什麼罪,都不知道啊!
不過太子令已到,也只得先提了人再說。
“請沈少卿…不,如今你被削了官職只能叫你沈公子了,”傅詔冷冷看沈臨鶴一眼,“快些走吧,將你送去金吾獄後,我還要去一趟東宮。”
沈臨鶴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掃了傅詔一眼,“喲,幾日不見,傅將軍已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了!真是恭喜傅將軍,高升指日可待啊!”
傅詔聽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微微蹙了眉,不再說一句話,便命人押了沈臨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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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不是國公府的公子嗎?!”
“是啊,聽說早朝上惹惱了太子,被關進牢房了,還當是傳言,原來是真的啊?”
“聽說是太子言而無信,沈紈絝不知有什麼本事,捉到了無頭屍案的兇手,結果早朝上太子不光沒有獎賞一番還把他下了獄!”
“哎呀,不管怎麼樣,這京中一霸也該被治治了,嚯嚯京城多少年了!”
“兄臺說的對,這種人不管因為什麼,就該被關起來!最好永遠別出來!”
……
沈臨鶴盤腿坐在囚車中,從刑獄一路押往金吾獄。
路不算長,但恰好是繁華路段,路旁看熱鬧的人不少。
嘰嘰喳喳各種言論也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裡。
要他說,這太子的手段確實不夠高明,也過於沉不住氣。
竟這般毫無緣由和解釋,便把他押進牢裡。
也就是他如今看上去地位穩固,若是有競爭者,豈不直接把把柄遞到了對方手中。
沈臨鶴心想,不管自己如何紈絝,仍舊是沈家後代,祖父才過世一年,他的舊部若聽聞自己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豈不會…
想到這,沈臨鶴忽地一怔。
他的面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是了,他這一關押,看似是李赫全驕傲自大,眼裡容不得沙子,隨性妄為下的命令。
可若,李赫全是故意的呢?
不光祖父的舊部可能會按捺不住、有所動作,那些即將進京的學子們更容易被挑唆、煽動,到時候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李赫全便有理由將他們一網打盡!
沈臨鶴想到這一點,渾身發冷起來。
所以,李赫全究竟知不知道,各地學子進京一事?
若他知道,便很有可能是故意將自己關押起來。
所以,此時李赫全的想法,是關鍵所在。
沈臨鶴低著頭,額前垂下的鬢髮將他的眉眼擋住,沒有人看到他眸中透出的一抹精光。
他坐在囚車中一動不動,但思緒卻在快速運轉。
李赫全突然之間要將他轉入金吾獄,又是為何?
難道刑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