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貴女們正捂著嘴笑。
往年迎春宴上,風頭都讓郭念真出盡了,今年不知怎的,筵席剛剛開始,她便接二連三的出醜。
此刻,竟丟人丟到傅將軍身前了。
郭念真渾身僵硬,她今日精心打扮便是為了給傅詔留一個好印象,可他…卻怎的不認識自己?
送去傅家的畫像她沒有看,莫非畫得失了真?傅詔一時沒有認出來?
郭念真緩了緩神色,嘴角牽起一抹勉強的笑意,小聲對傅詔提醒道:
“傅將軍,我是吏部尚書郭庸的女兒,郭念真。”
郭家…
傅詔這下忽然想起,桌案上那一沓還沒展開的畫像中好似便有郭家的女兒。
他面色冷硬,微微頷首,“郭小姐,請代我向郭尚書問好。”
說完,便繞過郭念真大踏步向男席而去。
“我…”郭念真還待說什麼,眼前人影一晃,抬眸看去早已沒了傅詔的身影。
她獨自立在亭中,感覺周遭人的竊竊私語都是在嘲笑她。
她的一腔怒火無處發洩,目光掃了一圈凝在沈臨鶴和南榮嫿身上。
“沈少卿,你身為堂堂國公府的公子,竟然娶一個平民女子,不覺得丟人嗎?”
郭念真走回桌旁坐下,看著對面的沈臨鶴、南榮嫿和沈臨綺三人,目露不屑。
“雖說國公府這些年破敗了,沈家自沈老國公之後再無英才,但你以後好歹是要繼承國公的人,娶她…”郭念真看著南榮嫿冷哼一聲,“不怕自降身份嗎?”
沈臨鶴嘴角微彎,就這般聽郭念真把話說完,才緩緩開口道:
“郭尚書想來不常回郭家啊,要不然怎教養出郭小姐這般尖酸刻薄的女兒?”
郭念真的臉‘唰’的就白了,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沈臨鶴,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沈臨鶴挑眉,“哦?那要不要我將來龍去脈跟郭小姐講一遍?”
說完,他擰著眉認真思索起來,片刻後開口道:
“約莫四年前…”
“夠了!”郭念真忽地大喝一聲,阻止沈臨鶴繼續往下說,“我不想聽!”
她渾身冰冷,明明此事外人皆不知情,可為何沈臨鶴這個紈絝卻偏偏知道,竟然連時間都對得上?
“好,那什麼時候郭小姐想聽了,我再說與郭小姐聽吧,說不定此事我知道的比郭小姐還要多呢!”
沈臨鶴抬步往男席處走,經過郭念真身邊時,他忽而停下,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
“郭小姐還是注意自己的言行吧,最好低調些,否則有些隱秘事可能會像長了翅膀一樣,不脛而走…”
說完,沈臨鶴哼著小曲兒離開了。
郭念真臉色鐵青,但果真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再未發一言。
傅詔是第一次參加京中宴席,他在邊關待了數年,本就與京中這些高門公子無甚聯絡,再加上他厭惡說些阿諛奉承的場面話,於是乾脆坐到一張空桌上,獨自飲起茶來。
沒想到剛落座沒多久,沈臨鶴也坐到了這桌,傅詔抬眸見是他,目光微冷,隨後挪開了視線。
沈臨鶴也不在意,勾唇一笑,饒有興致地問道:
“傅冰山,聽說你今日要來相看謝坤的女兒謝沛凝,方才可有見到啊?”
傅詔擰了擰眉,又抬起頭來看向沈臨鶴,“你如何知道?”
“嗐,”沈臨鶴一副自得的模樣,“你也不打聽打聽,京中有什麼事能瞞過我的耳朵!”
沈臨鶴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道:
“傅冰山,你可知先前謝沛凝已經入過宮、學過東宮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