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子的正式詔書還未頒佈,但李未遲已經開始接手朝堂之事了。
李仁平與李赫全扔了一大堆爛攤子給他,光處理先前的奏報就夠他忙活一段時日了。
皇宮外鞭炮聲不停,隱隱約約傳入廣華殿。
李未遲揉了揉發脹的額角,視線從一堆奏摺上挪開,往殿中那位心不在焉的大理寺少卿看去。
“你不再考慮考慮嗎?以你之能,大理寺少卿這個位置,實在太委屈你了。”
沈臨鶴頻頻朝殿外張望,隨意地擺擺手,說道:
“不委屈,不委屈,這個官階對我來說太合適不過了。”
他回過頭來,看向李未遲,“而且衡昌那個老傢伙管不了我,在他手底下自由多了!”
說完,沈臨鶴又伸長了脖子朝外看。
他脖子上那道細細的傷口露在外面,李未遲擰了擰眉。
“昨夜在太醫院中,南榮姑娘為何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你…須得多加小心。”
沈臨鶴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這傷口看著細,實則很深。
昨夜若非他反應快躲過了南榮嫿那道直面而來的掌風,今日元宵節,國公府估計會掛滿喪幡了。
沈臨鶴勾著唇笑了笑,“放心 ,我有數。”
李未遲的眉頭未松,嘆著氣搖了搖頭。
他見沈臨鶴那坐不住的模樣,無奈說道:
“快走吧,快走吧,心思都不在這!”
沈臨鶴一聽,笑得格外真心起來。
趕緊起身隨意拱了拱手,說道:
“謹遵太子吩咐,下官這就退下了!”
說完,不等李未遲有什麼反應,他如風似地跑出了正殿。
到了不遠處的偏殿門口,沈臨鶴停下了腳步。
他撫了撫衣袍上的褶皺,又將領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那道傷口。
這才輕輕叩了叩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偏殿中,南榮嫿正坐在圈椅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她在此等沈臨鶴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了,但聽到沈臨鶴的腳步聲卻並未抬頭。
一旁木几上的茶水已經涼透了,她一口都未喝。
沈臨鶴見狀頓了頓,而後才輕手輕腳朝南榮嫿走去。
“你…”
“抱歉。”
二人同時開口。
南榮嫿抬頭朝沈臨鶴看過來,墨色的眸子中映照著偏殿的燭火。
沈臨鶴心中一軟,臉上便也帶上了柔和的笑意。
他未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而是就這麼半蹲在了南榮嫿身前。
略略昂頭,看向南榮嫿。
南榮嫿從未用這種角度觀察過沈臨鶴,如此看來…
這男子確實長得不錯。
一雙桃花眼勾人攝魄,高挺的鼻樑更顯眉眼深邃,嘴唇薄但嘴角微微上挑,總給人一種專注情深的感覺。
沈臨鶴燦若星辰的眸子看著南榮嫿,不躲不避,認真說道:
“你記住,對我,永遠不用說抱歉。”
南榮嫿心頭一跳,不知怎的胸口又開始發癢。
沈臨鶴說完,自己的耳朵尖也奇異地紅了起來。
忙換了個話題問道:
“我更在意的是,你這兩日為何總有些奇怪?你昨日想要殺死李赫全時,像是換了個人,當時你是清醒的嗎?”
南榮嫿不語。
她將方才一直攥著的手向前伸了伸,緩緩開啟。
一顆血紅色珠子靜靜躺在她的手心裡。
沈臨鶴目光落在珠子上,微微蹙眉。
他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珠子,形似琉璃,卻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