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畫回來,見到擎勝受傷又驚又氣。擎勝安慰她不要緊,只是受點小傷。簡單講了下事情發生經過,並未提及幫染墨擋車情形。
葦畫瞪了染墨一眼,只說自家門口的巷道都不注意看,連帶著擎勝吃虧。擎勝有點吃驚地看著她。
染墨早已習慣她的這種隨意指摘。她身上總有葦畫挑不完的毛病。即使在外人面前,也毫不給她留面子。
那一世,她們去城裡探親時,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染墨抱著小外甥站著,葦畫手裡拎著東西。她有點抱不動了, 就想讓葦畫換著抱一下,結果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當著全車人的面高聲罵了她一句很難聽的話。
那種話是當地用來辱罵成年婦女的,她輕而易舉就用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身上。染墨真是心如死灰,一路上沒再說一句話。
她特受不了的就是葦畫的眼神。她的眼睛很大,瞪人時捎帶著鼻孔大張(俗稱“鼻窟窿繃上”),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染墨看《甄嬛傳》時,瞅著裡面那位驕橫跋扈的華妃娘娘有點眼熟。細想起來,那長相及神態活脫脫就是這位“家姐”的翻版啊。
這麼多年,她都忍受過來了。她也不需要她的關心,就像她手指被撞傷那時壓根就不知道她在何方一樣。
葦畫數落完,去廚房給擎勝做飯了。染墨留在房中照看擎勝,順便拾掇家務。擎勝默默地看著她,讓她坐下休息一會兒。染墨搖頭說不累。
擎勝休息過後,試著起來走動。硬走倒沒問題,只是傷口容易開裂,血珠又滲了出來。痛感尖刺般襲來。
染墨趕緊讓他坐下,飯也放床頭吃。擎勝有些不好意思,本無大礙,但小傷口還挺掣肘。
待到暮色降臨,葦畫和染墨二人面面相覷。拿不定主意是要擎勝回去還是繼續在此駐留。擎勝也未吱聲。
最後,兩姐妹像是拿定主意。她倆難得在這件事上達成默契和一致。擎勝近來幫了不少忙,又因送貨致傷,眼下孃親不在,讓這個端正的少年在家中小住養傷,並非荒誕不經之舉。
幾人默不作聲。又收拾一番後,各自上床安歇。染墨在屋裡點了薰香,既驅蚊蟲,又助睡眠。
一夜安好。早起後,葦畫出門去找之前的友人聯絡幫忙出貨之事。染墨幫著擎勝起身洗漱。吃完早飯後,又為他換藥包紮。
擎勝不想躺在屋內,染墨便扶他在院中椅凳上坐下。
染墨一直沒顧得上跟他說句感謝話。剛一開口,擎勝便止住她。說自己也是下意識將她挪開,且自己皮糙肉厚,受點傷沒啥。
染墨半嗔半憐愛地看著他。擎勝略笑道:“葦畫性子像是比較直,你平日裡會跟她頂嘴嗎?”
染墨知他想說什麼,只說她們之間已習慣了。孃親性格潑辣,有時罵起她們兩個來更是毫不客氣。
擎勝見她神情釋然,也就寬下心來。染墨想到一事,本不想問,還是開了口,“你這幾日好像沒再打問我孃親何時回來的訊息呢。”
“暫且不用打問,吳少那邊已幫我探得一點訊息。”
染墨忙問是何訊息。擎勝說道:“吳少父親便知一二。他說早年間確實見到我娘和鎮上一位婦人多有接觸,只是不知是否老伯所說的姐妹。”
染墨抬起頭道:“那婦人是?”擎勝定定地回道:“對,就是你孃親。”
染墨雖有心理準備,還是略微一震。她不解地問道:“既已知是我娘,你為何這幾日不曾提起呢?”
“起初我也急著要問,後來想想,還是靜等你娘回來後,由她細說吧。畢竟,這事中有許多不確定……”擎勝坦然道。
染墨想想也是。萬一急切盼來的卻是與自己設想不同的結局呢。這也是她為何從不願打聽她家“那一位”在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