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本想答沒什麼,又想到自己夜裡常做噩夢的情形,不由蹙了蹙眉。
擎勝見她不語,以為她當真害怕,遂調笑道:“哈,還真是個小小書生呢,自個兒睡覺都害怕。”語畢又覺不妥,這並符合自己想要表達的真意,忙說:“我有時獨自睡覺也會半夜驚醒呢。”
染墨沒再就此話題聊下去。更加專注地看起筆記來。擎勝怕打擾到她,便去院子裡耍拳腳了。
眼見暮色降臨。擎勝還在屋中坐著。染墨瞟了他幾眼,他也裝作不知。
及至天色完全暗淡下來。染墨主動開口道:“此刻要回去嗎?”
“吳少家裡這兩日請客飲宴,鬧騰到子夜時分,委實讓人睡不好呢。你沒見我今早眼中都有血絲呢。”擎勝抬頭道。
見染墨未語,他又鼓足勇氣說道:“要不,我今晚在你家借宿一宿可否?”怕染墨否定,又緊著說,“我真的可以與你做個伴的,夜黑風高,別有壞人……”
染墨想想倒也是。古時無夜燈,門薄院牆矮。她一個女孩家獨住,還真隱隱擔憂呢。尤其夜裡做噩夢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染墨也不想吊著他,遂大度地說:“我哪需要你如此呵護。願住就住吧。兄弟之間借住一下也不是多大事。”
擎勝聞聽喜不自禁。也是稀了奇了,他在吳少家住那麼長時日也沒覺得有啥,為何來染墨家住上一晚都讓他歡欣無比呢?
染墨想著自己去住孃親那間屋,這間屋騰出來給擎勝住。這也正合擎勝之意。既已得首肯,膽大也大起來,環顧一番嬉笑道:“啊,住在小公子的閨,哦,書房,臥房,自是別有一番風味呢。”
染墨怕他沒正形兒,趕緊讓他去洗漱,又幫他打理了一下床鋪。之後環顧一下,悄不聲地將一些女兒所用之物收起放入櫃子裡。收拾洗漱停當,兩人便各自安歇了。
染墨躺床上並未及時入睡。孃親房間安靜潔淨,然畢竟換床睡,需要稍微適應一下。
就聽得那邊廚房有點動靜,然後聽見咕嚕嚕的飲水聲。許是擎勝夜裡口渴,起來拿著水瓢從缸裡舀水喝。
過了不多時,又聽見院內傳來嘩嘩的沖水聲。近日裡天氣轉熱,染墨也只蓋一件薄單。此刻水聲想必是那擎勝在沖澡呢。
還真是個不喜安生的。染墨朝外轉了個身。因著天熱,房門微啟一道縫留風。便是依著那道窄縫兒,瞅見那人站立院中,只著一條灰布短褲,正從桶中舀水沖涼。身形當是極好,尤其上半身鼓凸圓潤的肌肉,在月光下伴著水滴,蓬勃壯碩而晶瑩閃光。
染墨看得心中一緊,趕忙收回目光,平躺在榻上。心兒怦怦跳個不停。
及至半夜,終於入睡。竟又做了一個嚇人的夢。夢中,她在山林中徜徉,忽聞得一聲虎嘯傳來,眼見一隻強壯的猛虎向她撲來,她大喊著逃跑……
“染墨,染墨,你怎麼了?”一陣急切的呼喚叫醒了染墨。睜眼一看,正見擎勝俯在她床邊,眼中滿是關切和焦慮。
染墨長舒口氣,微微搖頭表示沒事。擎勝扶她坐起,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自己也在床柱邊坐下,讓染墨靠在他肩上。
休息片刻後,心神穩定下來。染墨不好意思地說勞煩你了,然後讓擎勝回屋去睡吧。
擎勝說他這會兒也睡不著,就在椅子上迷瞪一下就行,也可照看染墨。將染墨扶著躺下後,便坐到桌邊,用一隻手支撐著額頭,休憩起來。
待到染墨一覺醒來,見擎勝正趴在桌上熟睡。遂起身給他披件衣裳。擎勝也隨之醒來了。
染墨讓他躺到床榻上去睡。他未推辭,惺忪著眼躺到床上。不一會兒便發出輕微的鼾聲。
染墨洗漱過後,便去淘米,又從地裡拔了棵小油菜,在案板上切碎。不多時,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