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挺欠兒的女生叫周娜,也是從外地轉來的,成天打扮得跟個洋娃娃似的。性子又挺虎,跟這個吵幾句,跟那個打兩下。
有一次把一個男生惹惱了,從後面傾斜著抽走她的椅子,她一個屁股蹲兒坐在地上。
這種行為肯定不對,好在她當時已有所防備摔得不重,仍用手假模假式地抹著眼睛和臉頰,顯出很委屈的樣子。
大家都知道她就愛和那個男生鬧。委屈裡分明透著股撒嬌的小情緒。讓人看著想笑。
這個外地轉來的男生可不慣著她,甚至罵她是厚臉皮,夠狠的。大家都覺得他太不憐香惜玉了。
染墨也有點同情周娜,估計也是內心太寂寞才上趕著跟男生鬧。
她早前對周娜印象還好,覺得她除了作一點沒別的毛病。她還比照化學課上學到的金屬鈉放入水中會炸的知識,戲謔她這個“娜”放在水中也會炸。她被逗得咯咯直笑。
她發現周娜的特點就是,有人關注她重視她就開心,哪怕你說點出格的話做點不靠譜的事兒也不介意。不知是否也跟從小家庭環境有關。
她本來跟周娜相安無事,可她的一次舉動卻觸碰到了染墨的逆鱗。
這個貪心的女孩可能也對她那舉止瀟灑的同桌動了歪心思,便找了個理由跟老師提出,想把座位換到那男生旁邊,也就是把染墨調開。
真夠得瑟的!班裡那麼多男生,你對誰動念不好,偏偏要把她和唯一要好的同學拆散,這是人乾的事嗎?可老師卻聽信她的讒言,同意了。
染墨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天課上調換座位時,沉默的她爆發了。她任性地大鬧課堂,把桌子板凳弄得叮咣作響甚至翻倒,一氣之下還把書包都扔到教室外面去了。
也許有人不理解,不就是換個座位,至於這麼要死要活嗎?殊不知,像染墨這樣平素不與人交往的學生,藉著同桌的機會和別人說話乃至成為朋友是她唯一的出路。
倘若他們不坐同桌,基本上就斬斷了搭話交流的渠道。這就是她的悲劇所在。
倘若像其他學生那樣正常交往,下課後一起活動、散步、聊騷,有的是大把相處的時間,可她卻把路堵死了。這又怪誰呢?
之前原武紀換座位那次她就忍了。可這次她不想再束手待斃。她要求的根本就不多,她只是想有個稍微能多說幾句話的夥伴,若能再帶點同齡人間的關懷,她就非常滿足了。
可為什麼連這點微不足道的情感需求都不能施捨與她?這種感情真的是很純潔的。她別無他想。
目睹她的瘋狂舉動,胖乎乎的班主任也少有的發火了。當時沒說什麼,回過頭就揚言要開班會批鬥她。她心灰意冷灰頭土臉。愛咋咋地吧。
好在年級主任聞聽此事後,覺得還是情有可原,另外也怕影響她這種尖子生的學習積極性,故而否決了這一動議。她才不致太過丟人。
但她的心真的涼了。她已然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朋友。
經過這場風波,她那位同桌貌似也有點退卻了。染墨傷心欲絕,他卻跟沒事兒人似的。甚至有那麼一刻,他好像對她也有點避之不及的意思,可能隱隱覺得她這人是不是真像別人風傳的那樣不太正常。
好吧,我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的。染墨心如死灰。友誼剛剛開始,便已宣告終結。
這件事是她這個一向柔順聽話的孩子在學生時代做過的最大的一次反抗,一次瘋狂之舉。一如她在描述自我的作文中所寫的:瘋狂的是你,多情的是你,聖潔的還是你!
之前別人對她說過做過的她都能忍盡忍。可這次與以往不同。她正處在青春叛逆期。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是她生命中遇到的第一次重大危機。它差點讓她離開這個世界。
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