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宣輕輕嘆了口氣,彷彿所有的無奈與失望都凝聚在了這一聲輕嘆之中,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隨即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那周太初,本就是個紈絝子弟,靠著家裡的權勢和背景,才得以在軍隊中謀得一席之地,當上了副將。在汀州軍隊時,他便以散漫不羈著稱,對待軍務總是敷衍了事,如今到了這裡沒人管束,更是整日花天酒地,哪有功夫練兵。”
饒是早已知道這樣,再聽一次時,梁思轍還是忍不住憤怒和擔憂。
但陳婉紅穗二人可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事,她們不久前還深陷於海盜侵襲的陰霾之中,親身經歷了海盜肆虐的殘酷,親眼見證了守城士兵們如何以血肉之軀築起防線,那一幕幕壯烈無比的場面至今仍歷歷在目,讓人心痛不已。
而今,卻聽見自己寄予厚望,視之為未來安寧守護神的綏南軍將領,竟然存在著如此不堪的行徑,這簡直就是在她們剛剛結痂的心傷上,無情地澆上了一盆熊熊燃燒的烈火,讓她們的憤怒與失望交織成一張難以掙脫的網。
“這周太初怎麼這樣,大人,您不能放過他,如果任由他這樣下去,那三百將士遲早會被他帶廢,這樣下去還怎麼守護漳州,為小成,為那麼多死去的百姓報仇。”紅穗的眼中閃爍著震驚與憤怒的光芒,她緊握著拳頭,聲音顫抖著說道。
紅穗字字鏗鏘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深深地擊中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讓整個氛圍變得異常沉重,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陳婉見狀,連忙伸出手,緊緊握住紅穗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用輕柔卻堅定的動作撫摸著她的手背,試圖給予她一絲安慰與力量。
片刻之後,梁思轍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詢問:“平宣兄弟,關於綏南軍強行徵召你們入伍之事,你可曾得知其中的緣由或目的?”
李平宣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一臉茫然:“不清楚,自從被他們帶走之後,我們就只是日復一日地接受嚴苛的訓練,除此之外,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安排或是解釋。”
梁思轍本以為能從李平宣口中問出些什麼,現在看來,也是他抱的期望太高了,劉茂強行徵兵之事,想來也不是他能知道的事。
幾人又閒聊了一陣,就起身告辭,臨走前,梁思轍還是囑咐了李平宣,綏南軍若有任何變故,都請來告訴他,他也好有所應對。
告別了胡大娘一家,梁思轍與陳婉在胡大娘家巷口分道揚鑣,他心中掛念著城牆的守衛情況去了城牆巡視,而陳婉則帶著紅穗回了縣衙。
傍晚,梁思轍照例回了縣衙用晚膳,正當他舉箸欲食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膳堂的寧靜。
阿彌神色匆匆地從外院趕來,臉上帶著幾分急切與難以掩飾的欣喜。“大人,王爺來信了!”
梁思轍聞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驚喜,他迅速放下筷子,以一種沉穩的姿態接過那封來自靜王的信件,信封上,靜王府的徽記清晰可見。
梁思轍緩緩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起初,他的眼神中還帶著幾分期待與喜悅,但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眉頭逐漸緊鎖,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彷彿信中所述之事,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坐在一旁的陳婉,敏銳地捕捉到了梁思轍情緒的變化,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關切地投向梁思轍,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與擔憂:“怎麼了,靜王說什麼了?”
梁思轍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從手中的信件上移開,轉而看向陳婉,眼神中帶著幾分複雜與沉重。“劉茂已經先我們一步,將他強行徵兵,駐軍汀州之事告訴了靜王。”
說到這,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梁思轍的心中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他給靜王去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