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寒的視線穿過樹林,望見前面好像有一片開闊地。
可能是被高聳的樹林環繞的緣故,昨天他望向這邊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他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腳步。
森林出現了空缺,透過霧氣,稍遠處,被平整過的耕地、菜園、果園和繞著用沒有人類生命的石頭堆砌而成的高牆填補。
高牆看上去有三至四米多高,能感覺出來高牆很厚實。
銀白色牆壁在慘淡的陽光下,顯得陰氣森森,它像是一座龐大的的長方形要塞,又像是一個城堡。
有高牆擋著,看不清牆裡面情況,狗吠就是從牆裡面傳出來的。
晏惜寒站在密林邊緣,眼睛凝視著城堡,並沒有莽撞地闖入,沒人希望陌生人擅自進入自己的家。
這片莊稼地非常整莊兒,滿眼青綠,種的是玉米,生長的青苗剛剛一寸多高,距離成熟還得三四個月的時間。
他站在地頭,遠遠地向城堡方向瞭望,兩下里直線距離大約有一公里遠。
高牆沒有抹平,牆面凸凹有致,看上去陳舊而斑駁,堅實而高峻,表面遍佈青苔和藤蔓。
四角各矗立著一個高聳的譙樓,它攀附於城牆石壁之上,瞭望觀察的窗戶狹窄。
他不相信譙樓沒人,只是裡面的人隱匿不見罷了。
此刻,他非常篤信,一張張沉默而極度警惕的臉龐,正從瞭望塔那個狹窄窗戶窺視他。
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高牆能很好地阻擋野獸的攻擊,再兇猛的野獸也無法越過。
於一般人而言,高牆望而生畏,令人興嘆,他的眼裡閃過一抹輕蔑,但像他這樣的特種兵,這種高牆如同虛設。
毫不誇張,他不用憑藉任何工具,只要一個騰躍,手就能搭上牆頭,只要有一隻手搭上牆頭,身體往上一縱,他就能輕鬆攀上高牆。
他不想城堡裡的人把他當成壞人。
於是,他大大方方地沿著地壟溝往前走去。
即便是改變行進方向,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傾斜身體,豎踩著地壟溝,儘量避免毀壞莊稼。
在這個地方,一粒糧食都很珍貴,更何況踩折一棵秧苗,豈止是糟蹋一粒糧食?
晏惜寒看見南側有一個略微高一點的龜甲般的山丘,他想去到那個山丘,觀察眼前的城堡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狗不像剛才那樣叫喚了,倒像是接到靜默命令似的,一起閉嘴。
他不相信城堡裡的人沒有發現他。
他認為不止一雙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雖然沒有發現那些眼睛隱藏在什麼地方,但他自信他不會錯。
晏惜寒順著高牆往丘陵走去,不快不慢,不疾不徐,甚至有點慢條斯理,頗像一個遊客在欣賞附近的風景。
此時,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他是個陌生人,還是一個被流放的罪犯,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然代表了他的身份。
對城堡裡的人來說,他就是一個闖入者。
可能城堡裡面的人曾經的身份,與他別無二致。
但現在人家在這裡安家落戶,變成了好人,成為了島上住民,像他這樣的後來者,反而成了闖入破壞者。
一離開高牆,他的目光就急不可耐地甩向左側,心裡登時明白了,為什麼城堡能巍然屹立而不倒的緣由了。
足足有十米寬的護城河橫亙在城堡前面,黑黝黝的河水隨微風飄飄蕩蕩,沒人知道它有多深。
黑得卻讓人覺得它深不可測,黑亮如鏡。
城堡大門兩側生長著兩棵千年的橡樹,古樹蒼勁,極富生命力。
高聳粗壯的軀幹,兩三個人連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