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為首的那一個蒙面人,晏惜寒對付起來就很棘手,更別說眾多的蒙面人,很難說這裡面有幾個高手。
不過,從蒙面人追擊刀疤的速度來看,各個身手不凡。
他只能暗中跟蹤,看看蒙面人到底把刀疤押往什麼地方,想怎樣處理他。
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卻沒有行動,反而一個個都呆在原地休息,像是追人很疲倦的樣子。
有的坐在扭曲樹根上,有的坐在亂石上,有圪蹴下的,還有依靠著身邊大樹四處張望的。
主要是向後面張望,給人感覺像是在等什麼人。
等了許久,許久,遠處隱約有喧囂之聲,似乎正在向這個地方靠近。
須臾,這夥蒙面人有人向後面招手。
晏惜寒順著蒙面人手勢往後瞭望,透過茂密枝葉罅隙,後面隱約跟上來一隊人馬。
緊接著,車馬喧闐傳入耳中。
終於,越來越近的隆隆聲響,像軍令一般將昏昏欲睡的這撥蒙面人喚醒。
他們紛紛站起來,慵懶地挪到所謂的路邊,想來看個究竟,毫無興致的眼裡露出冰冷的神色,像例行公事一般。
兩匹黑白花色大馬並排拉著一輛長長車斗的木製馬車,連車軲轆都是木製的,軲轆兩面鑲嵌著數排非常整齊的圓圓的黑色包釘。
車斗裡裝滿了包裹,其中有幾個是沾滿泥塵的深色迷彩雙肩包,幾把蘭博刀塞插在車斗前方。
不用想,一看就知道掠奪的是流放者財產。
護衛馬車的也是黑衣蒙面人,他們手中的蘭博刀在陽光下閃著暗淡的光澤。
有人轉頭往山上張望,晏惜寒往樹蔭裡縮下縮頭,把利刃埋於枯葉下面。
馬車後面是一隊俘虜,大概有一、二……六個俘虜,其中有兩個長頭髮亂飛的俘虜,應該是那個老婦人和另外一個年輕女孩。
晏惜寒不知道綁匪拿女人該怎麼辦,難道也像牲口一樣賣掉?
他心中很憂慮,神色黯淡,一種落寞而淒涼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為女人今後的命運擔心。
吳有德曾經給晏惜寒算過,算上他、刀疤和雀斑,還有五個人下落不明,現在車後跟著六名俘虜,雀斑臉應該也在裡面。
加上剛剛被俘獲的刀疤,那麼這次流放的二十五個人,晏惜寒現在看來是唯一沒有落網的幸運者。
俘虜個個骨瘦如柴,穿著襤褸的迷彩服,衣褲上滿是汙泥和血漬。
晏惜寒看著他們一個個目光呆滯、蔫頭耷腦、萎靡不振的模樣,都能想象得到這些天他們像耗子一樣擔驚受怕,東躲西藏的那種倍受煎熬的滋味。
他們手腕被緊緊地捆綁著。
其中五個人的腳踝繩子更是與身後的人連在一塊,繩子相互銜接著,整個佇列只能以一致的步伐,搖搖擺擺地緩緩挪動。
走在最後的俘虜,用滿是破皮傷疤的手肘,拄著一根半人高的木棍。
他臉上塗抹著黑乎乎的膏藥,邁著一雙趾甲縫被沾滿血汙泥巴糊住的赤腳,一身沾泥帶血的破爛衣裳映著太陽的光。
他這副討飯模樣,沒人認得出來他是誰。
晏惜寒知道現在連刀疤都落網了,受傷的雀斑臉不太可能逃脫,但他真的沒看出來最後一個拄著木棍的俘虜是誰。
拄棍俘虜只顧看向前方,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了一跤,撲通栽倒在地,被跟上來的蒙面人踢了一腳。
他忍痛麻溜地趕緊掙扎著爬起來,免得起來慢了再挨踢。
儘管刀疤頑固地反抗、掙扎,禿頭蒙面人還是把刀疤推推搡搡地安插進被俘隊伍。
有兩個蒙面人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舉到眼前,用手指肚試試刀鋒是否鋒利,匕首反射著太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