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彼此雙方滾打著稀泥,趔趔趄趄地站起來,彼此都想著往對方的山坡跑。但彼此之間沒通氣,結果又整岔劈了。
或許他們忘了,即便是他們統一思想,步調一致,也不可能跑走。
被一根繩子拴在一起,若想前行,大家只能排成縱隊,也就是一字長蛇陣。
橫著走,彼此繩子絆腳怎麼走?
走都走不了,更別說跑了。
他們一個個就像無頭蒼蠅似的,左衝右突,最後都被彼此纏住,在稀泥裡瞎轉,每個人造得跟個泥猴子似的。
有個黑衣人發現俘虜們蠢蠢欲動,手持利刃威脅俘虜們,俘虜們嚇得擁擠在一起,雙手抱頭圪蹴在地上,瑟瑟發抖。
唉!還是俘虜們心不齊,要不幾個俘虜趁亂怎麼地也得把看守他們的黑衣人幹了。
骷髏人裡有人來清理和收集車斗裡的麻袋和雙肩包。
看來他們這次來就是搶劫這些物資的。
有骷髏人跳下馬匹,把火把插在車斗上。
藉著火焰光亮,開始把麻袋和雙肩包,倆倆用繩索穿上,然後橫挎在馬背上。如此這樣一來,這個骷髏人就成了黑衣人的活靶子。
陡然,黑暗中又一支利箭飛來,從一個骷髏人的喉嚨處爆出。
他張嘴欲喊叫,然而話語變成了血液自口鼻噴出。
他兩手掐著脖子,在原地打轉,口裡吐著血沫子。
最終身子倒下,趴在稀泥裡,再也不動。
俘虜中,那個拄著木棍的俘虜倒是可以跑掉。
但他的一隻腳受了重傷,走都成問題,更別說跑了。
他只能像個兔子似的,躲在一邊。
正好,斷腿的馬匹出溜到他附近。
他想,那匹受傷的馬高大身軀就是天然屏障,躲在馬後可以萬無一失,他弓著腰藏匿過去。
誰知道,斬斷馬腿的那個黑衣人沒完,他站在原地,往這邊瞅了瞅,想看看骷髏人到底死沒死,但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於是,他手中提刀往這邊跑來。
途中,他與一個倒騰財物的骷髏人打了起來,他用利刃砍斷了那個傢伙的手,那個骷髏人哀嚎著跑開了。
這個當口,拄棍的俘虜藏匿在了那匹傷馬後,這個黑衣人沒看著,他照常跑了過去。
拄棍的俘虜看見一個黑衣人手持砍刀急跑過來,誤以為惱怒他擅自躲藏,便站起來想再返回馬車後面。
俘虜剛剛站起半截身子,跑到馬匹跟前的黑衣人看見黑暗中有人站起,想都沒想,照著他的脖子,倏地劃了那麼一下,俘虜脖頸處頓時出現了一道細細長線。
瞬間,一絲涼意掠過俘虜的脖子。
當他明白一瞬發生了什麼時,噗地一聲,細線迸開,血流噴濺。
俘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要手捂脖子,手還沒有貼脖子上,就一頭栽倒在泥淖裡,身體抖動了幾下,不動了。
黑衣人目光落在俘虜沒有穿獸皮衣服的屍體上,臉上恍然露出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的古怪表情,可惜已然晚了。
打鬥場面混亂不堪,整個夜晚一片混沌,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利箭像子彈一般咻咻不停地在空中穿梭。
這邊充滿了吶喊和尖叫,那邊發出的慘叫和呻吟聲不絕於耳。
塵囂在雨後溼氣中激盪,馬匹在奔跑,黑衣人在穿行。
骷髏人都下了馬。
有的頭上的骷髏頭被打掉,有的骷髏人身上黑泥淋漓,看著像黑衣人。有的黑衣人臉上塗抹了黑泥,骷髏人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
骷髏人舉著火把在四處搜尋,黑衣人則在黑暗中躲藏。
我中有敵,敵中有我,彼此攪合在一起,難分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