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潮溼天氣把他弄醒了,晏惜寒感覺自己撥出的熱氣在冷氣中結成薄霧。
身子剛一動彈,就感覺渾身痠痛難忍。
昨晚他一回來,吃點東西就睡了,他實在太乏了。
其實這些天來,他一直如此。
仗著身體素質好,加上年輕、精力旺盛,否則天天這麼折騰,沒人能吃得消。
還好,昨晚那場大雨並沒有波及山峰。
山峰風大,把黑雲吹走了,山頂只是下了一小會細雨。
即使一小會細雨,晾曬的半乾羊肉片又淋溼了。
好在肉片只是表面溼,水分並不能進到裡面。
他打算今天把肉片都烤乾,免得哈拉發黴。
晏惜寒伸了伸懶腰,忍住那種痠痛。
空氣溼潤,周遭景物閃耀著那種淡淡的淺粉色瑩光。
彷彿天空給綠樹、翠草和鮮花穿上了透明外衣,地上每一根青草都如同翡翠,翠葉上滑動的晶瑩露珠宛若剔透的璀璨鑽石,就連匯聚成的那一凹凹髒水都綻放出明亮彩色光澤。
驟然,晏惜寒睜大的眼睛凝結了。
他察覺出周遭有種異樣的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與往常不一樣的味道,那是泥巴的味道。
晏惜寒一醒來就聞道了這種味道,一開始還以為是昨晚燒烤煙火混合了泥土的味道,但現在他確定味道不對。
與四周的汙泥濁水味道顯然也不同。
那是一種帶有森林濃郁氣息的泥巴,而周圍氣息是清新的。
周圍死一般寂靜,就像過去每一個夜晚那樣。
整個森林還在沉睡中,林子裡偶爾傳來早起忙碌的啄木鳥的叮叮噹噹聲響,像是有人在敲打樹幹,清脆脆的。
晏惜寒藉著黯淡的光亮,略微彎著身子,用蒼鷹一般的眼眸仔細觀察四周環境,竟然感到胸口心跳加快,有種膽突的感覺。
他不是害怕,而是不清楚那莫名的危險是什麼。
是有人埋伏要襲擊他,還是豺狼猛獸伺機待發?
他心裡清楚,在這幽暗昏暝的密林裡,危險隨時都會來臨。
死亡就像家常便飯一般,沒人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展開一場猝不及防的惡鬥。
晏惜寒已經惡鬥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一場血戰,似乎再來一次惡鬥他並不膽怯。但他必須知道危險來自哪裡,是什麼危險。
他立馬意識到危險來臨似的,急忙反身回窩棚,背上弓箭,拿起蘭博刀和短矛,躲在了一側石壁裡。
他一直像貓鼬那樣警惕地盯著前方看。
那兩個黑點疵毛掘腚的,一動不動。
給人感覺兩個黑點悄悄隱沒在黑暗中多時了,平趴在潮溼的草叢和泥濘裡,往前方空曠的平地和石屋偷窺。
如果不是他警覺得早,或許那兩個黑點還會得寸進尺地往前蠕動。
既然暫時你不動,我也不動,看誰耗得起?
你趴臥的那可是溼漉漉的地面啊!
再說上面雜草聚滿了露水,如同在草叢裡撒了一層水。
我看你們能趴多長時間,哼!
有種就這麼一直趴著不起來!
彼此開始暗中較勁兒,對峙了一會兒。
突然,晏惜寒尋思過來,不對勁啊,他凝視著前方,一臉思索的表情,他看上去有些疑惑。
陣陣冷風颯颯地響徹林間,他不由得緊緊衣領。
如果是偷襲他的敵人,敵人應該在他酣睡的時候偷襲他。
這天都已經放亮了,他們都被發現了,依然還趴臥在那兒,顯然已經失去了偷襲的意義。
晏惜寒腦子轉了轉,可不是偷襲他的敵人,會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