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菸灰薰染的汗水像混濁的小河一般,順著吳有德黑炭般的額頭、面頰流淌而下,兩人依然在較勁。
吳有德粗重的喘息,帶出的噁心人的唾沫星子,在他寬大猶如鯰魚嘴的唇邊圍成又黏又白的圓圈,如同黑唇鑲嵌了一個由白色液體制成的粗糙口戒。
他一副鼻涕拉瞎噁心人的磕了吧抻的樣子。
轟然一聲,菸灰、塵土、碎葉、殘枝飛濺,兩人彷彿掉進了深溝裡,被深溝裡的雜物覆蓋周身。
晏惜寒嘴唇都是垃圾,味道不錯,頗有大地和菸草味道,還有生命的氣息。
即將潰敗的吳有德用腳掌揚起地面的煙塵和雜物,煙塵瞬間瀰漫兩個人之間的空間,煙塵眯花了晏惜寒的眼睛,就在他短暫的鬆懈之際,吳有德仿若反敗為勝,偷襲了晏惜寒一腳,踹在他的腹部。
“竟然玩陰的,尼瑪的!”
“我看你身上癢癢了,那爺爺我就給你好好撓撓癢。”
晏惜寒眼裡頓時升騰起紅色烈焰。
吳有德的左手也被晏惜寒的右手緊緊扣住,晏惜寒雙手同時用勁,對手顫抖的手掌活像一對恐怖的黑蜘蛛,一陣疼痛的痙攣忽然穿透他的全身,他的五官都因疼痛而扭曲得變了形。
猶如龐然大物的咆哮,吳有德先是被動地被拽向晏惜寒的懷裡,他的鼻樑撞上了仿如堅冰般剛硬的晏惜寒的額頭,緊接著他的左膝蓋捱了重重一擊,晏惜寒伸展開來的右腳尖猶如堅硬的石頭吻了上去。
連續的動作一氣呵成,疙不溜丟脆,快如黑暗中的使者一般。
接下是“啪、啊、啊、咔嚓”聲響起,吳有德怪叫般的哀嚎震天,顫音驚得周遭枝葉搖擺不定。
忍受不住的那種痛苦滋味,真的猶如下地獄一般。
下一秒,一團熱氣蒸騰的鮮血從吳有德口中呼地湧出,飛向前方,划著弧線墜落。
幸虧晏惜寒躲閃及時。
否則,那口帶著地獄般腥臭味的血痰就會落在他身上。
再下一秒,吳有德喉頭腥鹹,機械般地“啊啊啊”連吐幾口血水,沒差一點把嗓子眼裡的小舌頭給吐出來。
一雙猩紅的眼眸像惡魔一樣,瞥向對手,但卻被對手那不打殘你不休的犀利眼神震懾了一下,身體抖動得猶如風中殘葉。
像昨晚一樣,他癱軟在地上,虛軟的手掌支撐著地面。
吳有德艱難地抬起頭,彷彿那一抬,卻要耗盡他畢生精力。
他咬緊了後槽牙,想要說幾句狠話,然而他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彷彿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要把他的五臟六腑絞碎一般。
不一樣的是,這次吳有德左膝蓋碎裂,比花葉子的膝蓋傷還嚴重,估計他一時半會兒得爬著走路了。
還有,明豔的鮮血不斷地從吳有德的口鼻中汩汩湧出,鮮血濺落到地上,殷紅得仿若葡萄釀成的夏日紅,在火苗下變成了灰暗色,空氣中頓時瀰漫著血腥味。
身痛難忍,滿腔恨意幾乎要衝破身體束縛,心中那抹絕望如同籠罩在頭頂上的霧霾,將所有恨懣情緒硬生生壓在體內。
吳有德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傷腿,瞅瞅自己即將要殘廢的身軀,很無奈地低下了頭。
這一刻,吳有德的心情差到極點。
這是自他出道以來輸得最慘的一次,已經沒有轉圜餘地。
“吳有德,你的功夫就如同你那幹不拉瞎的長相一樣糟糕。”
“真想學本事,跪下磕三頭,爺爺我收了你。”
陡然間,吳有德哼哼呀呀地顧不上面子了,也不管自己是怎樣的狼狽相,手腳並用,連爬帶跑,丟下馬匹和砍刀,一瘸一拐地慌不擇路地跑進東側樹林,轉眼間他的身影被黑暗的密林淹沒。
晏惜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