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矇矇亮,薛茹便從外面急急跑進屋來,扶著門框站定了,喘了好一會兒氣,小臉紅撲撲的,眼裡也似閃著光。
少年在床上坐起來,奇道:“出什麼事了?”
薛茹脫口道:“我以為你走了!”話一出口,不禁燒紅了臉頰。她本生得甚美,粗糙破舊的布衣也難掩麗色,此刻雙頰緋紅,更是嬌豔無比,且在這海邊簡陋的茅草屋裡,別有一番撩動人心的風情。
少年卻似毫無知覺,只揉了揉睡眼,說道:“你去找過你娘了?”
薛茹道:“嗯。”
少年道:“你吃飽飯了?”
薛茹低頭道:“嗯……”
少年道:“可我卻還沒吃,走,跟我去打幾隻野味兒。”跳下床,不由分說,拉起薛茹的手就往後山走去。
二人行到半山,少年彎腰拾起幾枚石子扣在掌心,抬頭看了看,突然朝一個方向彈出一枚石子。只聽“嗖”地一聲破空響,石子如閃電般飛出去,打中了遠處樹枝間立著的一隻鷓鴣。鷓鴣應聲而落,少年跑過去將它撿起來,甚為肥碩。
薛茹道:“你…你的眼力真好…手上力氣也……”話未說完,眼前一黑,腳下無力,身子搖晃著向後倒去。驀地,一隻手伸過來摟住了她,那少年竟在一瞬間又折回來,出現在她身側。
少年笑道:“餓得受不了了吧?我知道你昨晚根本沒吃過東西,今早又是奔跑又是爬山,還不暈倒嗎?”
薛茹被少年託扶著,只覺身子顫抖發燙。少年身上的氣息這麼近,她想躲又不想躲,偷眼瞧去,只覺得他生得如此好看,忙低了頭埋進少年懷中。
少年橫抱起她,提了鷓鴣,大步往回去,好像並沒有負重,行山路如履平地。過不多時,海邊的茅草屋前已升起火苗,烤肉的味道香飄四溢,薛茹直瞪著兩隻眼,巴巴地等著開飯。少年似很熟練,翻烤得裡焦外嫩,突然又魔術般變出幾尾大魚來,用木籤子串了一併烤。
薛茹直看呆了,奇道:“這…這些魚是哪兒來的?”
少年道:“魚自然是海里來的。”
薛茹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驚道:“你…你昨天夜裡……”心頭瞬時湧出一股難以自持的感情,叫道:“你身上那麼多傷口,你怎麼能下海!”
少年瞥了她一眼:“這有什麼,來,吃吧。”
薛茹連日飢餓,再顧不得矜持,當下拎起一條烤魚大快朵頤,只覺滋味鮮美異常。待得飽餐一頓,扭頭看那少年,終於忍不住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騙你?”
少年道:“你自然有你的苦衷,也許你跟我一樣,也是個無父無母的人了。”
薛茹低下頭,道:“是啊……不過,你比我幸運,你還有個異姓兄弟,雖然你們兒時不睦,但如今你父親過世,他也應該回來與你一起面對,畢竟那也是他的父親。”
少年“嘿嘿”地冷笑數聲:“你以為他會記得父親的養育之恩麼?父親過世後不久,我就收到一個巫山小弟子送來的綠柳簫,他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
薛茹道:“綠柳簫?”
少年道:“嗯,那是父親昔年送他去巫山學藝的時候帶著的,應該是與巫山派極有淵源之物。那上面還有父親親手刻下的兩個字‘五載’,是讓他五年後學成下山,再奉這隻綠柳簫迴天龍門。這才第三年,父親一去,他就急著派人將簫送回來,這是要跟龍家斷絕關係了!”
薛茹道:“興許…興許他在巫山遇到了什麼難事,他也是不得已……”
少年冷笑道:“不得已?他還在綠柳簫上刻了一首詩,要我念給你聽麼?”
薛茹嘴唇動了動,不敢接他的話。
少年不再看她,站起身來,放聲吟道:“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