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自然將這話當做謙虛。他自幼受西域佛法薰陶,於武學勤練不輟,自有一股痴念。方才見識了三招“冰魄游龍”,固然和自己修煉的藏家功夫迥異,但和以往交過手的功夫也很不一樣,心中大是驚奇。
又重新將宋澤打量一番,此刻這副文弱的樣子,在他眼中反而別有深意,心中納罕:“難道是練了這路功夫,即會修成這般神韻?...是了,想來凡是武功練到極致之人,看上去就像是不會武功,師父常說芥子可納須彌,便是這番境界了!”
宋澤不知多吉心中所想,只見他看著自己的目光發亮,好像在欣賞一個寶貝,不由得心裡發毛,說道:“大師...你不生氣了麼?”
多吉忙笑道:“豈敢,豈敢!施主方才使的那一招...如何破得我兜羅手,還請賜教!”
宋澤一怔:“哦,好說!剛才是這樣...然後這樣...”他心中並無門第之別,既不曉得旁人練武時不宜觀看,也不知道自家的招式不能隨便教給別人。當下將這三招以極慢的速度演示一遍,還怕眾人看不明白,將其中的內力運轉也囉嗦了一通。
眾喇嘛認真看完之後,方知剛才多吉的戰況有多麼兇險,也領教了宋澤的功夫,紛紛點頭,神情十分佩服。多吉更是沒想到宋澤竟願傾囊相授,直拉住他的手,一陣激動:“施主,你真是...唉,都怪我先前魯莽......”
正說著,只見班覺嘉措一行人走了過來,眾喇嘛紛紛恭敬行禮,向兩側退開。宋澤一見江懷珠和如煙夫人,立時像看見了親人,安心不少。
班覺嘉措微笑道:“如何,我寺中風光可還令小施主滿意麼?”
宋澤還未答話,江懷珠已說道:“你小子怎麼不在寺裡待著,跑到人家的練武場上來了,半點規矩也不懂,可惹下什麼麻煩?”
宋澤紅了臉,吞吞吐吐:“麻煩...應該是沒有吧...”用手指比了一寸長,“也可能有那麼一點...”
多吉忙對班覺嘉措道:“師父,這位宋施主武學造詣深厚,剛才不吝賜教,令我等受益匪淺!”
江懷珠一聽,沉聲道:“你跟人動手了?”目光卻從頭到腳迅速看了一遍,確定宋澤無恙,方面色稍霽。
多吉看出這老者多半便是宋澤的師父,生怕他遭到責罰,忙想替他解釋,班覺嘉措已笑道:“都是習武之人,彼此切磋一下又有何妨?小施主既然是江大俠的高徒,修為必定不凡,他們能得你指教,也是敝寺的一大幸事。”
宋澤見班覺嘉措笑容中有一種輕鬆愜意的神采,似乎剛剛做了一件極其稱心的事,這會兒正心情大好。又看向另外兩人,立時有些驚訝,只見如煙夫人面帶一抹淺笑,眼神崇拜,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江懷珠。
江懷珠朝宋澤揚了揚眉毛,忍著一股子得意,好像在說:“瞧你師父的本事,你小子以後可得多學著點兒!”
宋澤正在訝異,多吉已走上前來:“江...江大俠?師父,這位施主莫非就是——”
班覺嘉措微笑點頭。眾喇嘛立時竊竊私語,在這西北地界,玉門關內外,可只有一位姓江的高人。
多吉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方才竟是敗在“冰魄游龍”之下!若真如此,絕不丟人,倒是能親眼見識這路奇夫,已屬非常難得。對宋澤連連說道:“怪不得,怪不得!”
班覺嘉措忽然輕嘆一聲:“幾位施主既已不是外人,敝寺的情況也就無需隱瞞了。施主可知我們為何要加緊練功?說來慚愧,我薩迦一派於武學倒還未有如此痴迷,弟子們日常還是重在參禪自修。如今這般,實屬無奈,實在是因為...”話及此處,輕輕搖了搖頭。
眾喇嘛皆面顯怒色,多吉知道師父有些話不便說,介面道:“都是因為嘛呢寺的那些喇嘛,他們是格魯派,本